“你知道吗,或许这种无意义的晚宴以后也不用再有了....阿隆尼女士。”试图保留最后自尊的路易看了阿蕾克西婭一眼,径直离去。
“等等,路易一”
感觉哥哥玩大了的阿蕾克西婭慌忙起身。
“坐下。”
麦德琳示意僕人端来热气腾腾的红茶,片然不动。
“认真的么?七分钟?恭喜您创造了更低的记录。”
阿蕾克西婭或许敢在言语上挑蚌母亲,但面对真正的命令,却无法质疑。
“那这种气氛又是谁刻意製造的呢?西婭。”麦德琳端起骨瓷茶杯,精致的冷感下终於泛起了一丝温度,“你想要的,是这场饭局的情感修復,还是某个不属於你的东西?”
“哦对,差点忘了路易不是唯一一个试图在王座前输入童年回忆密码的人。”阿蕾克西婭吃著甜点,低声笑了起来,“所以现在这一切,又变成了我的错?”
“你哥哥的政治钝感很容易让他成为一个被人“操纵”的棋子。”麦德琳淡淡地说,“但很开心我的继承人....彻底学会了在家人面前演戏。”
“母亲,您知道权力最可怕的一点在哪里么?”
阿蕾克西婭放下银勺,冷冷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在於你的判断未必是正確的,只是你脚下的人们总会替你將判断变成事实一一路易是我的哥哥,我天然的信任他,远超於你,因为从表现上看,他..:.才更像是我的家人。”
“我对你的回答,表示欣赏,但失去了国王和领土的公主什么也不是。”
楼上传来孩子翻书的沙沙声,像是听不见这场权力谋划的低语,但那一页,却迟迟未被翻过去。
麦德琳露出不带偽装的笑容,为自己的女儿鼓掌。
“不用特意强调这点,我很清楚你不会在討伐行动中將异端猎人的指挥权交给我。”阿蕾克西婭对这种阿隆尼式的语言艺术,见怪不怪,“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路易,对么?我和他不过是那份航脏誓言下的產物。”
“你还记得家族的歷史么?”麦德琳不紧不慢地回应,神情如常,“你的祖父曾是一位葛雷曼兹,因为他的无能,我们才沦为半血者,几近灭族。”
“而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一一就是因为我从不信任任何人。”她將茶杯放下,瓷器与桌面碰撞出一声微响,如同宣判,“所以在这个家,我们不谈在乎,只谈尊重。”
“那你至少可以在和他有限的相处中,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阿蕾克西婭反唇相讥。
“那不重要,他从出生起就被排除在家族之外。”
麦德琳盯著女儿的脸,没由来的笑了。
“但你不一样,我选中你为继承人,本就是在等著你击败我,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一切荣耀和权柄都將归於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没有给予你的东西,你没资格想...,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长桌上的银烛依旧燃烧,光芒低垂,在白雾与百合香中映出金线般的颤动,
阿蕾克西婭没有回应,只轻轻起身,在沉默中离席,步履平稳地朝地牢的方向走去,脚步声渐远,像是穿越在座宅邸的层层密语与阴影。
而年轻的女主人神情未变,可嘴角那抹淡笑却在阴影中逐渐沉没。
地牢的空气潮湿而沉默,石壁上的煤油灯每隔数米才亮起一盏,火焰翻卷作响。她沿著螺旋铁阶一步步下行,哼唱著出处难辨的歌谣。
良久,黑暗中传来一道细碎的迴响,不像水声,更像是金属摩擦声与锁链震动,短暂、模糊,
却无比真实。
“嗨,好久不见一—”
阿蕾克西婭取下一盏煤油灯,露出愉悦的微笑,火光在笼中那双眼里跳动,倒映出无法言喻的屈辱。
那是一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女,骨瘦如柴,枯菱的长髮像是发霉的野草,如果不是阿隆尼家族多年以来利用魔药维持著她的健康,恐怕这人型的囚犬早就在瑟缩中悲惨的死去。
“別担心,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蕾克西婭取出一把果,所以撒在铺满青铜屑的地砖,“针对活体结界的討伐即將开始,届时,我们的人会亲手杀死你的家人,一个....接一个。”
话音刚落,名为卡特琳的少女猛地扑向铁笼边缘,铁索拖动声伴著咿咿呀呀的吼叫,迴荡在狭窄的地牢中。
与此同时,相隔数十公里外的州际公路,一辆欧陆gtc冒著瓢泼大雨,正朝著阿尔特利业进发“好耶,回家的感觉可真是不戳呀。”
副驾驶的e某人小声哼著歌曲,返身將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熟睡的梅莲妮斯和泽维尔身上,一下午的折腾,这两小只也是累的够呛。
“我先送他们俩回家,然后去lux?”l紧盯泥泞的路况,打开了暖气。
“嗯哼,正好给兰斯先生送点吃的,老傢伙一把年纪了还要和酒水供货商战斗这么多天,想来也是非常辛苦。”e·e乖乖点头,抱紧了打包的晚餐。
和素吕智纪三人分別后,意气风发的女王陛下就下令直奔norelation,带著一大俩小,风捲残云的尝遍了几乎每一个菜品,甚至还小小破例,允许“小朋友”们喝了点米香浓郁的清酒。
虽说也有著浪费食物的嫌疑吧,但川渝妹子请客吃饭,当然是好吃好喝的都得全部招呼上啦。
“正好,你结帐的时候,我买了瓶十四代·龙泉,价格也合適,兰斯先生应该会很喜欢。”
將自己的外套递给e·e,顺手替她繫紧了安全带。
“呢....干嘛要给臭老头买礼物。”e·e趁机戳了戳l的脸,“真浪费钱,我给他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他不是很照顾你么?”
“哇!格雷少爷你的情报有点落后了哦,明明是我经常给他做早餐监督他吃药的好么!”
e·e翻翻白眼,不过看在这小地瓜正在开车的份上,也就没和他胡闹。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嗯哼,说唄。”
“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位自称奥格·欧文的先生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e小姐的秘书?”l挑眉,看了做贼心虚的e某人一眼,“而且,里昂·卡巴萨这个名字会不会一—”
“不准说奇怪!总比布西密小香瓜好听多了吧!”
““..知道了。”
“切,你还不乐意?那我非要叫你卡巴萨甜瓜。”
“好吧,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会对瓜类水果这么执著?”
这是回归的夜晚,也是一场风暴真正开始的前夜。
而在所有人都无法窥见的角落,一条巨大的蛇尾在凭空闪现的一线红光中,稍纵即逝。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e·e,回头看向“欢迎进入阿尔特利亚”的市政入口標誌,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了?”l分出一只手,本能地按在腰间枪套。
“没什么....可能只是错觉吧。”e·e摇摇头,裹著外套,靠在了凉意沁染的车窗。
雨还在下,只是似乎更密了一些,车窗上雨水滴落,像是另一个世界正顺著玻璃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