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恢復了礼貌的微笑,转移了话题。
“你见过l?”
“岂止是见过一一”阿蕾克西婭起身,从他的口袋里拿出iphone,隨手输入自己的號码,“在调动资源这件事情上,母亲有时候比父亲更慷慨,遇见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繫我。当然,如果只是想喝点也没问题。”
“你还会喝酒?”路易犹豫了一会,倒是没有拒绝妹妹迟来十年的亲近。
“不是只有你才会瞒著大人做些荒唐事。”她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或许,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关注你。”
“呢....好吧,比如呢?”路易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但面对妹妹的亲昵確实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比如....蕾切尔·拉米雷斯,那位前任啦啦队长。”
她语气轻快,却像刀子滑过绸缎。
“她死前曾和你在酒店私会一一嘘,別紧张,我处理的很乾净,连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镇上那些关心事態发展的『好市民』,也不会注意到你。”
面对脸色大变的哥哥,阿蕾克西婭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
“你有点嚇到我了,西婭,无论是爸爸还是你,你们每个人都好像都对镇上发生的死亡事件格外感兴趣。”
路易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仿佛刚才的温情全部烟消云散。他忽然又觉得妹妹並不是在“和解”,而是给出一次“我愿意让你重新进入我的世界”的通行证。
“那不重要,路易,那些骯脏血腥的事情与你无关。”阿蕾克西婭嘆气,“重要的是,你流著阿隆尼的血脉。”
“可母亲大概不会这么觉得吧?”
路易低笑,讽刺味十足。
“她当然有权利这么认为。”阿蕾克西婭淡淡地说,“但我也有权利,让自己的哥哥....重新回到家族的核心。”
“好吧,阿蕾克西婭,我知道你是阿隆尼家族的继承人,这种小事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他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厌倦,“但我对你的地位不感兴趣,如果这是某种试探的话,那么我並不喜欢。”
路易说完就转身坐在沙发,像是想把一切都拋在身后。
“你还记得我九岁那年的圣诞节吗?”
阿蕾克西婭没有对路易那明显的防备情绪作出反应,只是轻轻背起双手,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幕斜斜落下,像从过往流淌至今的记忆。
“那天母亲撕碎了我的玩偶。”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別人的故事:“就是那只我从路边捡来的,脏兮兮的兔子。”
路易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看向那道孤独的背影。
“我哭了很久,却不敢违抗她。”她继续说著,声音像柔光拂过墙面,“然后一一你从垃圾桶里把它捡了回来,缝得歪歪扭扭,还偷偷交给家里的僕人,让她转交给我。”
阿蕾克西婭轻轻侧头,目光落在灰色天光之中。
“那时候你並不怎么喜欢我。或许只是小男生的一时同情,又或者有那么一瞬间,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妹妹。”
路易低下了头,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个蒙尘的冬夜。
他不记得那只玩偶的模样了,只记得阿蕾克西婭的脸一直红著,不停吸鼻子,像个濒临溺水的小怪物。
可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转过头去看向那扇窗,仿佛风会替他回应,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跟著父亲离开的是我,一切会不会不一样。”阿蕾克西婭沉默了几秒,
坐在他身边,將头轻轻枕在了路易的肩膀,“但老实说,这样也不赖,至少我们中有一个人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
“西婭,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想说什么?”
路易已经分不清现在靠在他身边的,究竟是一位阿隆尼,还是一位无助时想和哥哥说话的女孩。
他本该警惕,可心底却升起一种久违的安心感,就像从未属於他的家,忽然有人留了一盏灯,
等他回来。
“瞧,这就是我不喜欢这个家的原因。”阿蕾克西婭静静盯著路易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然后闭上了眼,像只睏倦的幼狐,“忠诚与情感,从来都只是工具....不过没关係,我不在乎你是否信任我,就这样聊聊天也挺好。”
路易沉默了一会,指尖在沙发扶手上划著名圆圈,低声说:“抱歉....你知道父亲不希望我和阿隆尼的人走得太近,我对这个家,对你....都太陌生了。”
阿蕾克西婭没有回应,只是闭著眼,仿佛在风雨中短暂靠近火光的旅人。
“谢谢你听我说话一一哥哥。”
良久,她终於挽住了路易的手臂。
而路易也不再言语,只是坐在那里,望著窗外的雨,一如多年前那个圣诞夜,那个缝合破碎玩偶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