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难以捉摸的姐姐在不声不响间,便击溃了那些平庸的同辈,將属於继承人的权利真正让渡给了女儿。
这从来都不是一场决定家族走向的会议,这一一是一场关於阿蕾克西婭的加冕!
“诸位,是否还存有异议?”
誓言厅的火光微微跳动,仿佛连空气都开始退让,沉默的在光与影之间漫延,
母女默契联手的剧本在谢幕中,掐灭了任何反对的可能性。如果连家族最珍贵的继承人都能亲涉地狱,那剩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反对自己的孩子加入这场盛宴?
“艾薇尔德留下,西婭在外面等著我。”一秒后,麦德琳缓缓挥手。
“incruore,lu。(於鲜血中,逐光。)”
所有人起身,恭敬的默念著家族箴言,如流水般缓缓退去。
“下次你们打算联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半响,艾薇尔德瘫软在木质的高背长椅,
掏出了自己的小酒壶,“我都差点以为这孩子在布西密受了什么刺激呢。”
“你想太多了,艾薇。”麦德琳点燃一支香菸,微微抬手递过烟盒,“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只派出了一队预备女巫在布西密吧?”
“戒了戒了,抽这么多烟,你想活到200岁估计难咯。”老咸鱼仰头喝著酒,忽然认真问道,“你真打算让西婭带领孩子们和教团正面对决?”
“难道她的分析不正確么?家族的根基本就摇摇欲坠,我们的同辈中没有人有能力在我死后保护家族。”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和艾薇尔德就像旧王国最后两位將军,平静中带著不易察觉的疲倦。
“劳埃德在商业上或许很有天赋,但金钱对我们毫无意义,真正的体面需要实力维持。特伦斯虽然忠心,但能力有限,过於保守,至於赫伯特一一”
“那傻逼从五岁起就是个没种的人。”艾薇尔德乐了,“如果家族里真的有叛徒,那铁定就是他了。”
“为什么不会是你?”麦德琳冷不丁说。
艾薇尔德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但这些不重要,教团从未尝试进攻阿隆尼宅邸意味著她们没有把握击败我,情报上的优势只能让这群异端获得无关紧要的局部胜利,所以那位深红祭司的胜负手,就藏在活体结界。”
麦德琳很自然的转换话题,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个冷笑话:“在此之前,我需要年轻人们进行真正的试炼,哪怕代价昂贵,紧握权柄的老傢伙们,在必要时刻需要以死为家族开闢全新的局面,包括你和我。”
“我和加里奥会在战场中保全西婭。”艾薇尔德的表情恢復如初,“放心吧,她在我心中就和女儿一样。”
“加里奥不用参加这次討伐,他负责守护高校就好,其他的异端猎人由你指挥,绝不能让西婭触碰到我们的核心军事力量。”
“你一一见鬼,你难道是怀疑这孩子想夺权么?她是你的女儿!麦德琳!”
老咸鱼拍案而起,自己的姐姐从小就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把权杖交给任何人,却仍得紧握鞭子,以至於你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否爱你。
“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才希望她能儘快成长到不需要我庇护的阶段,真实的战场是最好的老师。”
麦德琳望向窗外雨幕,连岁月都不曾侵蚀的面容在窗上裂成碎片。
她没有动,只是微微呼出一口气,仿佛整个誓言厅也隨之起了雾,可雨却一直下,没有因她的悲伤而停歇。
“但我不会赌她能够在短时间內超越我,所以在西婭成为葛雷曼兹的新娘前,我需要足够的筹码换取她的自由。”
“別告诉我你还在妄想收服那只尼伯龙根之兽,当年我们就尝试过一一”老咸鱼嘆了口气。
“你又想多了。”这时候,麦德琳掐灭了香菸,“那个中国女巫....才是换取西婭自由的关键。”
“e·e?”艾薇尔德皱眉,“你在电话里和我说过她很特別,但就是死活不愿意告诉我原因....难道你想让她取代西婭成为葛雷曼兹的新娘?你疯啦!你就不怕格雷家族的那个年轻人打上门么!”
老咸鱼惊的差点又拍案而起,以l两次见面展现的风格来看,要是有人敢碰他的小女朋友,怕不是会被这杀胚原地剎成肉泥。
“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没办法说。”麦德琳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艾薇从小就是个想像力丰富的女孩。
“因果律之罚?”老咸鱼见姐姐没有诞生什么胆大包天的想法,於是冷静下来了。
“还记得十六年前,审判司针对北美区域发布的紧急召回令么?”麦德琳轻轻敲打著桌面,“每一位就任过蔷薇使徒的巫师,都要隱秘的赶回咒术法庭的本部,进行一次不被记录在案的军事级行动。”
“记得啊,不就是签署禁言咒的那次秘密行动么?那又怎一一”艾薇尔德满不在乎的喝著果酒,旋即表情一证,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姐姐,“等等,你是说一一”
“嗯,我就是那个意思。”麦德琳再次点燃一支香菸,“所以我才会让你想办法招募她成为高校的学员。”
“那这件事情....”
“还没有上报,因为仅从只言片语和她的咒术表现,很多事情还无法判断。”麦德琳说,“她会是个不错的筹码,自然要想办法將利益扩充到最大化。”
“这下事情开始变得糟糕了。”
戒菸七个小时的艾薇尔德从姐姐的烟盒抽出一支香菸:“发什么呆啊,点火呀。”
麦德琳轻轻打了个响指,咒力构成的火苗窜起,如旧时火刑场上照亮秘密的光。
“既然都提到过去了一一”她轻声说,“你这些年,其实一直有在悄悄去看望自己的“老情人”吧?”
那声音,像是命运的密封,也像是一纸无言的遗书。
火光渐渐黯淡,誓言厅恢復沉寂,浙沥沥的雨声中,艾薇尔德神情陡然一滯,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
与此同时,等候在门外的少女依旧安静地靠在墙壁,
她的指尖在老式游戏机上轻轻跳跃,不知疲倦的玩著俄罗斯方块,直到听见会客室的门缓缓开启,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嗨,路易一一我亲爱的哥哥,真是好久不见哦。”
她向金髮黑瞳的英俊少年,挥了挥手。笑容柔和的几乎温暖,却又锋利得足以切开命运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