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质疑什么，该质疑什么，又或者为什么而愤怒，而憎恨？

所有情绪，挤压成了一个让她无比嫉恨的名字，“墨璃！？！？！？”

“是我。”

墨璃从门外的黑暗走入，窈窕身姿浮现在这可悲的金碧辉煌，面色哀慟。

闻千兰沐浴於法器明光，抬头看向那无边黑暗，愤恨而恐惧。

是的。

没错。

是她。

这样都让她活著回来了。

该死的天道，你都杀不了这个贱女人吗？

你这个废物东西，害我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却连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

贼老天！

我好恨！

她面怒扭曲到近乎狰狞，双拳紧握到指甲嵌入肉里，直至鲜血淋漓。

在她嘴角却是浮现討好笑意，“墨璃。好墨璃。你能活著回来，那真是太好了—误会—之前都是误会—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你不是救过我的命吗？你知道我遭受了多少罪，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你不能杀我—你爹娘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的—我娘对你挺好的，你不记得了吗？”

“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墨璃—墨姐姐—你说句话—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你会放我离开的对不对？”

语无伦次，儘是哀求。

墨璃怎么从[死亡抉择]秘境里活著出来，不重要；

墨璃怎么穿过三阶迷阵和二阶上品阵法，不重要；

墨璃又是怎么杀死千幻门筑基后期真传，也不重要。

闻千兰只想活下去。

活下去就有机会。

为此，她可以放下所有尊严和怨恨，如同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一如这么多年来的习惯。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千兰—”

墨璃静静看著，这位曾经的好姐妹不住哀求，痛彻心扉。

回想起年幼时一起欢声笑语；

念起闺房內少女夜话；

心疼她下山后遭遇诸多不幸。

她攥紧著双拳，要紧银牙，湿红眼眶里浮现怜悯，还有决绝。

“抱歉。”

“抱歉？”

闻千兰泪眼朦朧地看向她，疑惑，不解，愤怒，憎恨，情绪一股脑涌现在脸上，狰狞如同恶鬼。

墨璃目不忍视，颤动著薄唇，撇过头去，“等你死了—我会送你的骨灰回乡—我会告诉你家人—你在风灵宗大劫里英勇战死—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你要杀我？”闻千兰话语陡然平静如水。

於座满月t义应?

她浑身鼓胀、皮肤赤红，整个人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骤然发难，扑向墨璃，“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贱人。”

“不好！”

墨璃还是低估了，闻千兰对於自己的憎恨。

她没想到—

闻千兰竟然掌握了自爆秘法。

她在修为被封的情况下，更是拼著尸骨无存都想跟自己同归於尽。

筑基中期修士採用秘法自爆的威力，足以將方圆一里之地夷为平地。

墨璃距离闻千兰不过几步距离，万万没有躲开的可能，眼眸里浮现绝望。

“小师弟！快走！”

她口中下意识蹦出一句，身子不退反进，扑向了闻千兰。

“啪嗒”一声。

两具娇躯一同扑倒在地。

世界就此陷入一片死寂。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沿有爆炸的力晶度券四方。將周围夷为平地，

没有临死前，身体和神识被爆炸撕裂的剧痛；

甚至没有任何声响出现。

只是一个女子將一具尸体扑倒而已。

外加一声，无奈的嘆息。

“大师姐。你没事吧？”

陈嵐从屋顶一跃而下，握住墨璃纤细手臂，搀扶起来。

墨璃怔怔站起身，茫然四顾失衡遍地宴会厅，又看了眼闻千兰尸身。

她迟迟没能明白，为何闻千兰的自爆没有生效？

“小师弟。为什么—”

“我斩杀了她的神识。”

陈嵐简要解释一句，鬆开了墨璃。

思索片刻。

他没有画蛇添足，让案发现场保持原样。

“走吧。大师姐。”

“千兰的尸身—我想帮她收敛。”

墨璃看向闻千兰尸身，衣衫不整、一片狼藉，於心不忍。

陈嵐揽住她瘦削肩膀，强行带著离开，“闻千兰的尸体必须留在这里。”

“胡不归回来看到这一幕，这都能忍就算了；”

“他要是忍不了被欺负到家里来，指不定加大月影宗和千幻门之间的摩擦。”

“这对师尊、如梦和你我，还有其他逃亡中的风灵宗弟子都有好处。”

“我—知道了。”

墨璃忍住回头的衝动，银牙一咬，先一步飞入浓浓夜色。

陈嵐则是带著满满收穫，紧跟在后。

千幻门真传神识比自己还强，除了是筑基后期修为外，定然还有著其他因素在。

他的储物袋指不定有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