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瑄微微垂下眼帘,心底忍不住腹诽,谁知道你能养多久,你要是拿回家炖汤,那它绝对活不过今天。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正欲开口,贺靖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养的好了它能送你走。”
三人同时一怔,抬头将实现落在他身上,瑾瑄有些笑抽的抖动着双肩,却不敢笑出声来。贺靖宇一脸平淡的迎上那二位的视线,一副,要买赶紧,不买滚蛋的模样。
郑景旭眼底光芒一闪,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贺二少,你怎么有时间跑到这地方练摊儿来了。”
练摊儿?练你大爷。
贺靖宇冷哼一声,明显不买他的帐,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吸尘器当多了,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郑少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逛?”
“呵呵……瑾瑜最近迷恋养金鱼,来买几条回去给她玩儿。”郑景旭淡然一笑,浑身透着斯文儒雅的气息。
“哦,那就多买些吧,女孩子都喜欢折腾,折腾活的本事不大,折腾死的本事倒不小,你看都要哪个,我让人给你包起来。”俨然一副老板的架势。
连一旁陪站的瑾瑄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堂堂贺氏的二少跑花鸟市场卖鱼来了,若是传了出去,他那死要面子的老爹不打断他的小腿才怪。
孙秘书一听这是遇见熟人了,指着几个池子说,一样来十条吧,顺便把那个龟也给装里面。听这语气跟老板熟的很,别说挣他们的钱了,估计连钱都不会要。
本来就是他自费请老板的,这下好了,自己不花一分钱,还能落个顺水人情,这回还真是赚了。
瑾瑄刚拿网兜过来,贺靖宇手一伸就拿了过来,动作流畅自然利索,一会儿几个品种的鱼,连带那只乌龟,都给网进池子上的玻璃缸里。
接过瑾瑄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一本正经的说“妞儿,去算一下帐,郑少可是咱宁城的大户,价钱算他双倍好了,难得一早的开次张,就当郑少捧场了。”
孙秘书顿时满脸黑线,郑景旭则是一脸淡然的看着他,瑾瑄也不含糊,拿着计算器一阵猛按,果然都是乘以二的价钱,谁规定姐夫的钱不能坑了,再说还没正名呢。
鱼递过去的时候,孙秘书都有些不想接,碍于老板站着边上,硬着头皮抖着手拿下,心里一阵滴血呀,这些个鱼整整花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啊,谁让他一大早嘴贱,哪里不能去,非带老板来什么花鸟市场。
郑景旭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眼熟,冲瑾瑄微微一笑说“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哎,我说郑少,你是来买鱼的,还是来勾搭人的?没看我还站在这儿么?大早上的给人添堵是不是?”
眼睛一瞪,眼底透着占有欲和霸气,瑾瑄站在一旁,听的眼角嘴皮直抖,这家伙还真是,演上瘾了。
孙秘书无语的看了一眼花房顶棚,这到底是谁跟谁添堵,大早上的卖给他高价鱼不说,现在收了钱了,多说句话都不行了。
“那就不打扰了。”郑景旭扭头示意孙秘书跟上,迈着步子逐渐消失在花房的入口处。
刚出了门,温和的脸色染上了阴云,满脸的不耐,嘴上还骂骂咧咧道“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在宁城谁不知道贺家二少是斗鸡走狗之辈,跑到这里拿乔来了。
还真以为自己姓贺就穿着金盔铁甲了,怎么看都是一不入流的痞子。孙秘书,待会儿给贺靖轩打个电话,就说他家二少在这里跟有夫之妇卖鱼。”
说完也不理孙秘书跟不跟的上,脚步迈的呼呼生风,看来真是气的不轻。
孙秘书拎着鱼一路小跑的跟着,袋子里的鱼被他晃的直翻白眼,估计也是晕到不行。
那两人一走,花房里的气氛瞬间又安静下来。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瑾瑄倒了杯水递给他,说道“你是跟他稚气什么?现在郑家有苏家撑腰,他嚣张一些也是能理解的。”
“我就是看不惯他对你那态度,明明认出来了,还装作不熟,若不是你一直跟我打眼色,我一准儿请他喝几口新鲜的鱼汤。”说着,还不忘拿着网兜搅了几下鱼池里的鱼。
“现在苏家的人除了我哥,其他的我都不来往,我搭理他做什么?他认出来了怎样?我现在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连苏家都管不到我头上,他姓郑的更得靠边站。”挪个凳子过来,挨着他坐下,语调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低着头的贺靖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瑾瑄愕然,这情绪,跳的太快了点,敛敛眼眸说“之前通知是明天,也不知道公司装修怎么样了,裴总人还在法国,明天未必能赶的回来。”
抿一口手中的水,眼神黯了几分“你说你也真是有意思,学的是那么过硬的专业,偏偏甘心做个小职员,其实靳家现在也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要想进,一句话的事儿,怎么都会有一片让你大展拳脚的天地。”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不靠着苏家,也不指着靳家,一个人这样挺好,不会太累。”
“瑄瑄……”声音里的温柔,眼底蕴藏的神情,缠绵眷恋织成的网,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
瑾瑄倏然的站了起来,转过身顿了一下“晚上我就搬回靳宅住了,以后我都住那里。”
贺靖宇是个好男孩,她不能害了他。所以有些人注定只能是朋友,越不得防线半步,一旦过线便是路人。
她珍惜这样的朋友,说她自私也好,贪心也罢,至少在她回到宁城工作的这两年里,有贺靖宇、尚云秋陪着她,他们是朋友,胜似家人。
贺靖宇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还未开口,对方就是一阵咆哮。
“贺靖宇,我不管你在哪里,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你现在是不是跟靳家那个孙媳妇在一起?”
“是,她是我朋友,我帮她的忙而已。”
“他老公在家闲的磕牙,什么时候轮到你帮了?你是想让整个宁城笑话贺家是不是?还是你觉得贺家惹得起靳家?”
“大哥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朋友。”
“我已经给靳迟打了电话,他会过去帮她照看,你现在给我回来。”
贺靖宇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力度似是要把手机捏碎一般,沉默几秒中后,声音漠然的说“我现在就回去。”
甚至没有跟瑾瑄打招呼,拿了自己扔在柜台的车钥匙,转身出了花鸟市场。
瑾瑄没有叫他,贺靖轩打电话的内容,她是听的清清楚楚,现在他若解释,无疑是画蛇添足。
贺靖宇前脚刚走,靳迟就过来顶班,见他过来,瑾瑄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耷拉着继续看乌龟爬。
“贺靖轩是怎么回事?”在贺靖宇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与她并肩。
“刚才贺靖宇在,估计是怕我红杏出墙。”眼角扫了他一眼,脸上情绪还算平静。
“你跟贺二少关系很好?”从她打电话使唤他的态度来说,应该是很熟悉,要不然不也不会那么不客气。
“嗯,工作上接触的比较多,年龄相近又聊的来。”一手托着腮帮,至始至终都没看靳迟一眼。
眼底滑过一抹流光,快的一闪而逝,靳迟微微抿了抿嘴角“贺大少神经敏感,甭跟他一样,你们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瑾瑄诧异的扭过头看他,无法从看淡然的表情上看出真心或是假意,不过想想也是,他有温静言,她怎样他自然不管,也懒得管。
看着龟池中四脚朝天的乌龟,看它挣扎了半天都翻不起来,瑾瑄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身边的网兜就去捅它。
“自己没本事翻身,还行事那么莽撞,你当每次都有人守着给你助力?你该庆幸生在这池子里,若是在外面迟早晒成龟壳。”
碎碎念个不停,手中的力度也大了几分,直掀的那小乌龟翻了好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