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啥!我可听说了,是新来的那个周政委,嫌苏组长她们水平不行,想让专家把项目接过去!苏组长不服气,这才要比的!这是为了咱们大傢伙儿爭口气!”
“嗨!我说呢!苏组长那是什么人?能让咱们屋里跟春天一样暖和的神人!我看啊,这事儿不好说!京城的专家就一定比咱们苏组长厉害?我可不信!我站苏组长这边!”
舆论迅速发酵,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了苏棠这边。
大家朴素地认为,苏棠是为军区办了实事的人,是自己人,是能让自家婆娘孩子不受冻的好同志,不能让外来的官僚和专家给欺负了。
强大的舆论压力,很快就传到了周怀安的耳朵里。
他坐在办公室里,听著秘书的匯报,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些掛不住了。
他心里烦躁地骂了一句。
他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同志,竟然有这种手段,三言两语就把他推到了群眾的对立面,把他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拒绝比赛?那就像耿向东说的,是心虚,是对上级派来的专家没信心,是打总部的脸,这顶帽子他戴不起。
同意比赛?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坑,但苏棠的提议光明正大,理由是为了“选出最好的炉子为人民服务”,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藉口。
最终,在钱学东所长和几位军区常委的建议下。
周怀安只能捏著鼻子,亲自批准了这场“技术交流公开赛”,並且,他还得“顺应民意”,亲自担任这场比赛的“总裁判”。
三天后,京城专家组一行五人,乘坐军用飞机,抵达了日光城。
领队的,是一位名叫高栋樑的五十多岁的老工程师,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穿著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浑身都透著一股不苟言言笑的严谨和自视甚高的傲气。
在研究所专门腾出来的会议室里,周怀安和钱学东亲自接待。
一番客套后,苏棠作为项目组长,將一份图纸递了过去。
“高工,这是我们项目组目前研究出的聚热循环炉的基础版设计图,请您和各位专家指点。”
高栋樑扶了扶眼镜,接过了图纸。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专家也探过头来,脸上带著审视的表情。
高栋樑看了一眼,只是草草扫了几眼,便將图纸放在了一边,嘴角撇了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嗯,设计思路有点意思。”他用一种长辈指点晚辈的口吻说道,“不过,结构还是太简单了,很多细节考虑不周,像是些没经过系统学习的人搞出来的小聪明,上不了大台面。小同志,科研工作,是一项非常严肃的事情,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能总想著投机取巧,明白吗?”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专家也附和道:“是啊,高工说得对。这种设计,热效率能超过百分之四十就算顶天了,跟我们目前成熟的技术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苏棠只是微笑著听著,不做任何辩解,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张她故意隱去了二次燃烧室的最佳尺寸、烟道迴旋角度的关键参数,以及耐火黏土中几种微量元素精確配比的图纸,在真正的行家眼里,確实漏洞百出,狗屁不通。。
可也正是这些漏洞,才是她为这些自大的专家们,准备的最大的陷阱,她嘴角微勾,谁是骡子谁是马,那就拉出来遛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