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弄疼她了?
秦野低头,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她白皙手腕上的红印,被醋意冲昏头脑的怒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和心疼,像个闯了大祸,不知所措的孩子。
“对不起……我……”他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沙哑的道歉,“我弄疼你了?”
苏棠没有说话,她拉著他的手,转身朝著不远处的临时庇护所走去。
回到庇护所,苏棠让他坐下。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块乾净的干毛巾,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开始温柔地、一点一点地为他擦拭著还在滴水的头髮和沾著海水盐渍的脸颊。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秦野一动不动地坐著,任由她摆布,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里面翻涌著复杂的情绪。
擦乾了脸,苏棠將毛巾放到一边,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著他。
“秦野,”她看著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开口,“你坐好。”
秦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依旧僵硬,但还是听话地,把背挺得笔直,像个等待训话的新兵。
苏棠看著他这副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她伸出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覆上他放在膝盖上的大手。
感觉到她的触碰,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苏棠这才继续开口,声音放得更柔了。
“你不是在生气。”
她看著他的眼睛:“你是在害怕。”
是啊。
他不仅是在气那个男人碰了她。
他还怕。
怕她有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过去。
怕那个过去里,有一个像那样……和她那么般配,那么熟悉,甚至比他更懂她的男人。
怕她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属於她的世界,留下他一个人。
这种恐惧,从他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第一秒,就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臟,让他喘不过气。
“他叫江敘白。”
苏棠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直接说了出来。
“他是我……以前的搭档。”
“也是我的战友。”
为了让秦野能更直观地理解,苏棠补充了一句,用的也是他最熟悉的方式。
“是那种,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完全交给对方的战友。”
秦野的呼吸一滯。
战友……
这个词的分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用鲜血和生命浇筑出的信任,是超越一切的羈绊。
苏棠看著他紧绷的下頜线,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握著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秦野,我承认,一开始我有很多事情瞒著你。那些过去,太复杂,也太危险,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秦野,你听清楚。”
“以前的事,都是过去式了。”
“而你,”她看著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是我的现在,和我的未来。”
“现在,我在这里,我是你的妻子,苏棠。”
“从此以后,我的一切,都將会对你,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