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运回了两人的小院里。
外婆悄悄告诉苏棠。
第一只箱子里,是崭新的被褥。四床厚实的龙凤呈祥刺绣锦被,被面是上好的苏杭真丝,光是那流光溢彩的色泽,就晃了所有人的眼。
第二只箱子里,是四季的衣料。从轻薄的乔其纱、的確良,到厚实的纯羊毛嗶嘰、灯芯绒,各种顏色,各种样,足足有十几匹,其中最打眼的,就是一匹正红色的真丝,红得那么纯正,那么喜庆。
第三、四只箱子,是各种生活用品。一台崭新的“上海牌”缝纫机,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一块鋥亮的“上海牌”女士手錶,甚至还有一整套的景德镇青瓷餐具。
满满一箱子的金华火腿、广式腊肠、海米、乾贝等南北乾货;一箱子包装精美的各色果、高级点心;一箱子珍贵的药材,人参、鹿茸、阿胶,样样俱全。
而最后一只最小也最沉的箱子,外婆把苏棠拉到房间里,才悄摸摸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小黄鱼,还有几本红色的存摺。
外婆拉过苏棠,將那个小箱子推到她面前,慈爱地说:
“这些,是你妈妈当年留下的,也是外婆给你添的。姑娘家嫁人,腰杆子要硬,嫁妆就是底气。以后过日子,別委屈了自己。”
苏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这几乎是外婆和舅舅的全部家底了。这不是炫耀,这是最沉甸甸的爱和庇护。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秦野和苏棠大婚的日子。
天还没亮,苏棠就被何舒敏和李秀梅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小院里喜气洋洋,到处都贴著苏棠亲手写的对联和剪的窗。
苏棠坐在梳妆檯前,外婆拿著一把黄杨木梳,正慈爱地为她梳著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她身上穿著的,正是那匹酒红色真丝,找军区里最老资歷的裁缝做成的嫁衣。
不是后世繁复的婚纱,而是一套合身的立领盘扣短袄配长裙,样式简洁大方,却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酒红色的真丝在灯光下泛著柔润的光泽,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她长得极美,仅仅是略施粉黛就显得明艷动人。
何舒敏亲手为她戴上了那对传家的龙凤金鐲,又將一块“上海牌”手錶戴在了她的另一只手腕上。
当一切准备就绪,房门被推开。
秦野穿著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前掛著的数枚或一等功或二等功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英武挺拔。
他推开门,看到屋里那个明艷不可方物的身影时,一向沉稳冷静的秦团长,呼吸都漏了一拍,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別人,只有他娇美的新娘。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在眾人的鬨笑声中,单膝跪地。
“棠棠。。”他仰著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紧张和深情,“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