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赫连定兴致勃勃地对赫连韦伐说道:“拓跋嗣在平城时,曾派遣他的长子拓跋燾前往北疆,整顿边防,如今柔然入侵,北疆魏军的主帅却是一个十三岁的孺子,安有不败之理。”
赫连韦伐很想拿刘义真举例,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智近妖的军事神童。
“天王所言甚是,臣此前还有些疑惑,为何拓跋嗣在攻取统万城后,进展缓慢,让我们从容退回了高平川,如今看来,他是担心后方生变,所以不敢追得太快。”
说罢,赫连韦伐忧心道:“只是,即使这次柔然入侵逼退了魏人,可是当拓跋嗣明年復来之时,又该如何?”
赫连定胸有成竹道:“如果祖宗有灵,此番庇佑大夏社稷,今后也將不用再担心魏人的威胁。”
“天王为何这般说?”赫连韦伐疑惑不解。
赫连定起身,走到一副舆图前,指著中原、河北,侃侃而谈道:“这里才是晋、魏双方未来爭夺的焦点,我们可在高平川休养生息,重新积蓄力量,晋、魏之间不久將有大战,魏人无暇西顾,
便是我们收復故土的时机!”
“何以见得?”
赫连定耐心解释:“刘义真善兵,此番东出,定能剿灭中原各路匪寇,待其以司、豫、充、青等各州养兵储粮,將来北伐,取河北易如反掌,北平公,你若是拓跋嗣,难道会再度用兵高平川,
坐视刘义真经营中原?”
对於刘义真的军事才能,赫连定是认可的,他不认为中原的那些流民军能够让对方羽而归。
赫连韦伐恍然大悟,之前献策时,他只想到了胡夏的窘境,但没有考虑北魏的难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北魏处於东晋、柔然的夹击之中,一南一北,威胁看北魏的国土安全。
“臣若是拓跋嗣,自当与天王议和,放任天王在高平川蛰伏,待击退柔然后,调兵遣將,袭扰中原,不使晋人安心生產。”
儘管放任赫连定在高平川休养生息,无异於养虎为患,但后果也顶多是未来將侵占的胡夏领土吐出来,如果提前迁走朔方的妇孺、牲畜,丟了这点土地算不得什么。
可如果中原成了东晋(刘宋)的主要粮食產区,必会后患无穷。
“不错。”赫连定頜首道:“拓跋嗣可能会分兵,一部回援,一部进攻高平川,即使如此,我们面对的压力也將大减,只要此番守住了高平川,早晚必有重返统万城的一天。”
他从没有想过东晋(刘宋)的威胁,毕竟在世人眼中,刘家父子的当务之急是要改朝换代,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还想看开疆拓土。
正当赫连定决定坚守高平川时,正在向著高平川进发的拓跋嗣也得到了后方的战报,他在看战报时,亲信们也都在看著他,想要从拓跋嗣的神色中觉察到这封战报究竟是报喜,还是报忧。
隨著拓跋嗣脸上露出笑意,所有人提著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
拓跋嗣看罢,將战报交给眾人传阅,笑道:“刘裕有他的车土,朕也有自己的佛狸,刘义真十二岁袭杀赫连勃勃,天下人无不称讚,然而朕的佛狸十二岁击退柔然大军,功勋不湟多让。”
原来,柔然可汗確实出兵六万进攻北魏,但拓跋燾年纪虽小,可才能不俗,经过他的整顿,北魏边防戒备森严。
柔然入侵后,几次交手没有占得便宜,又听说长孙嵩率领援军北上,以及拓跋嗣轻易攻取统万城,隨时可以回援,柔然人无奈,以为胡夏已经灭亡,只能选择退兵。
在拓跋嗣的口中,击退柔然却成了拓跋燾一个人的功劳。
当然,此举自有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