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这算是,遇见美人计了?
轻轻抬眸,顾少安的目光看向屋內。
果然发现上午出门时打开的窗户,此时已经被关上了。
抬脚迈入屋內,目光环扫周围一圈后,顾少安如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快速的屋子正中的木桌上。
本应该只有茶具和水壶的木桌,此刻竟是多出了一封暗金色的请帖。
顾少安没有急著去看请帖,而是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上放著的包袱。
待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確定包袱里的衣物以及装入瓶中碾磨好的药粉都没有出现问题后,顾少安才走到木桌的旁边。
待到指尖轻动,一缕特殊的劲气骤然自顾少安指尖迸发拂过桌上的帖子,將其翻开。
视线放在帖子上,秀娟的字顿时印入顾少安眼中。
“今夜戌时三刻,妾身於城西天香楼恭候顾少侠大驾。”
轻轻嗅了嗅,確定並无其他药物的气味后,顾少安才伸手將帖子拿在手中。
脑中思绪翻转,顾少安出门重新锁上房门后,走到了对面黄雪梅的门前,抬手在房门前轻轻敲动了三下。
敲门声刚落,屋內便传来黄雪梅清冷的声音:“谁?”
“是我!”
几息后,房门被拉开,黄雪梅询问道:“何事?”
顾少安问道:“方便我进屋吗?”
黄雪梅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侧过了身子让顾少安踏入了屋內。
进入屋子里面,顾少安目光並未在周围扫视,而是轻嗅了一下,却並未闻到他房间里面那股药味。
“所以说,目的只是我吗?”
听著顾少安嘴中的呢喃,黄雪梅不由问道:“怎么了?”
顾少安也未隱瞒,將自己房间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黄雪梅侧目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趁我们不在,偷偷潜入了你的屋內给你下毒?”
顾少安摇头道:“不是下毒,我屋里的那些药物气息,是续骨草,丹阳藤等治疗痹症(风湿)的药物,应该只是潜入我屋內的人意外留下的。”
黄雪梅有些奇怪的看著顾少安道:“你能够从气味辨別药物?”
顾少安点了点头示意。
听到这话,黄雪梅眼睛轻眯,看向顾少安时,眼神带著几分莫名的味道。
黄雪梅扫了一眼顾少安手中的请帖道:“能够清楚知晓你我的房间,还能够確定你会在亥时前就返回到客栈发现请帖,也就是说,不仅对方一直在暗中盯著我们,就连这酒楼的店小二很有可能都是对方的人。”
顿了顿,黄雪梅看向顾少安道:“你准备怎么做?”
顾少安笑了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都已经將请帖送来了,不去看看也不合適。”
按照庞斑的伤势,现在估计都还没有返回到大元国內。
而朱无视现在没意外,还一门心思的扑在鬼手帮背后的势力上,想要將失踪的素心找回来,不可能关注到自己。
顾少安也好奇,这忽然关注自己的,又会是谁?
黄雪梅不再说话,而是走到床边將装有天魔琴的琴盒背在身上。
顾少安开口道:“对方找的也是我,黄姑娘也没必要跟著蹚这趟浑水。”
黄雪梅头也不回道:“说好任你差遣一年,若我人都不在你身边,如何任你差遣?”
见此,顾少安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与黄雪梅一同向著外面走去。
亥时。
当顾少安与黄雪梅的身影出现在南桐府西大街上时,眼前的光景与城內其他地方的安静截然不同。
这条临河的街道,此刻仿若白昼倒转。
整条街几乎被数不清的明角灯笼点亮,烛火在精致的灯罩內跳跃,將青石板路映得暖黄一片。
长街两侧,茶肆酒幡林立,伙计们站在门口高声揽客,声音洪亮。
但更为喧腾的是那些临街的吃食摊子,蒸笼掀开时白雾繚绕瀰漫著点点甜香,油炸滋啦作响引得路人垂涎;烧烤的烟火气和浓郁的酒香在空气里肆意交织。
锦衣的商贾、摇著摺扇的文人、携伴而游的妇孺、带著醉意大声谈笑的酒客,以及隨处可见、身形矫健的江湖人。
各色人等匯成一股喧闹奔腾的人流。
车马轔轔,轿夫吆喝开道,各种声响混杂一处,如同滚油锅般热烈喧囂,生生不息地在这华灯初上的夜市里衝撞沸腾。
而顾少安与黄雪梅要前往的天香楼便在河畔最开阔的位置,楼高三层,飞檐斗拱,在无数灯火的映照下气势恢宏。
楼体並非富丽堂皇的俗艷,而是透著一种厚重的雅致。
通体选用上好的楠木构建,廊柱粗壮,窗欞皆是细密雕的格扇,窗上糊著洁白的绵纸,透出里面柔和温馨的光晕。
在其对面,则是一栋同样的建筑,只是屋檐下悬掛的灯笼,色彩繽纷。
更有一些身著清凉的女子倚栏而靠,时而对著下面路过的行人娇声呼唤。
再看牌匾,竟是玉香楼。
能够以“窃玉偷香”中“玉香”二字为名。
这玉香楼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顾少安的目光掠过喧闹的街市,最终落在那灯火辉煌、人声隱约的天香楼上。
黄雪梅背著硕大的琴盒,安静地跟在顾少安的身侧穿过鼎沸的人声,无声地向著那座灯火阑珊的雅致高楼迈步而去。
天香楼灯火辉煌的门前侍立著数名青衣小帽、手脚利落的年轻小廝。
他们目光如炬,时刻留意著走近的客人。
甫一看到顾少安与黄雪梅径直行来,为首的一个小廝立刻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微微躬身作揖道:“二位贵客,里边请。”
顾少安脚步未停,只侧首瞥了一眼身旁的殷勤小廝,並未多言,抬起右手,將那张请柬递了过去。
那小廝接过请柬,目光落在那独特的印鑑或字跡上,脸上职业化的笑容瞬间被一层惊讶和更大的恭敬所取代。
他飞快地打开请柬扫了一眼,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原本只是弯著的腰更深了几分,言语间也带了十足的敬重:“原来是顾公子,小的怠慢了,还请隨小人来。”
他侧过身,做了个更为標准的“请”的手势后连忙转身在前面带路。
跟在小廝的身后进入到酒楼內。
刚刚踏入酒楼,外面鼎沸的人声顿时消减了大半。
縈绕在鼻尖的,除了酒菜的香气外,同样还有缕缕的檀香味道。
“啪!”
就在几人前脚才进入到酒楼,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惊堂木拍击之声骤然在一楼中响起。
这突兀的声响不单单將一楼內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同样也让顾少安与黄雪梅的目光轻挪,循声向大堂中央扫去。
只见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堂中心,设立著一方半人高的雅致木质书案。
案后,一位鬚髮皆白、穿著半旧蓝色长衫的矍鑠老者正襟危坐,他旁边侍立著一位捧著茶盘的年轻女子,相貌平常,却低眉顺目,颇为安静。
当顾少安的目光落在老者那颇有特点的面容上时,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极其意外的笑容。
那台上的老者並非別人,赫然是数年前曾遇见过的天机老人,孙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