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朝她笑了笑,转身往大门走去。
航班在辛菲罗波尔的跑道上顛簸著落地,
才刚停稳,机舱里便是一片躁动。
好不容易等到提示,乘客们急匆匆地拉著行李往前挤。
周奕没动。
他靠在座椅背上,顺手把帽檐再压低些。
等到周围空了大半,才拎起手提包,慢条斯理地跟上。
吉姆紧隨其后,鬍子拉碴,肩膀一晃一晃,像个打算穷游东欧的背包客。
出了廊桥,冷气扑面而来,带著浓郁的燃油味道。
机场並不大,昏黄的灯光下,几个武装警卫別著手枪,
海关处更加压抑。
队伍中充斥著乌克兰语、俄语、甚至英语。
有人在抱怨队伍太慢,有人低声爭吵。
几个记者模样的年轻人握著护照,视线不停地在窗口处徘徊。
周奕站在他们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著环境。
出口处的摄像头角度,四十五度,高掛,覆盖整个通道。
左侧警卫的手臂上有纹身。
顏色发灰,至少有十年歷史,细看像是监狱常见的款式。
靠近检票口的探照灯过亮,反倒是形成了死角。
他什么都没说,吉姆也一样,甚至打了个呵欠。
轮到他们时,边防军低头,盯著护照看了几秒。
“商业活动还是旅行?”
“旅行。”
啪。
印章落下。
走出到达大厅,不少计程车排成一列。
司机们叼著烟,伸著脑袋吆喝生意。
远处,几辆军用卡车轰隆驶过,偽装网半掀,露出里面端枪的士兵。
吉姆搓了把脸,从兜里掏出金属罐。
“老样子,东欧的味道。”
他从中搓起一撮黑褐色菸草,塞进下唇与牙齦之间。
之后,长舒一口气。
周奕认同般地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片刻后,尼古丁的苦味顺著唾液蔓延开来。
“总是这样,一点没变。”
附近的电线桿上贴满了抗议传单。
纸张边角被雨水打湿,仍能辨认出鲜红的文字。
“cbo6oa”
自由。
“cbmaah“
欧盟广场。
这种气氛太过熟悉。
黑山、巴格达、坎大哈。
暴乱前夜的空气总是相同的。
潮湿、沉闷、似乎隨时都能炸开。
“不出两个月,这地方就得玩完。”吉姆拉了拉背包带。
周奕耸耸肩,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往里吐了一口。
“管他呢,无非是些政治学討论的话题,经济、主权、一体化。”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弄点正经的俄国货。”
“我记得你联繫好了卖家?”
当然。”吉姆咧嘴一笑。
“你知道俄国货最棒的是什么吗?”
“便宜一一难以置信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