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速去將想儿和林郎中一併请来，就在此地议事。”

李世民对宇文士及这位殿中监確实十分倚重，实在不愿再费心更换。

换作旁人跟他说开刀能治疝气，他定会斥为无稽之谈。

但此话出自孙思邈之口，主刀之人又是名满京华的外科圣手林秋，再加上一个总能创造奇蹟的李想居中谋划，李世民心中便多了几分期许。

……

“想儿，依你之见，疝气之症的根源，並非前人所说的四气不调、鬱结所致？”

李世民听完李想的开场白，脸上写满了惊诧。自己的这个儿子，总能语出惊人。

“父皇，疝气的成因与气脉是否通畅並无干係。它真正的病根，是人体內本该严丝合缝的地方，出现了缺损或孔洞。”

“如此一来，当人用力或体內压力陡增之时，某些臟器便会从这孔洞中挤出，形成肿痛，这才是真相！”

在后世，阑尾炎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病症，但对於疝气，知晓的人便少了许多。

可实际上，在普外科领域，疝气手术的普遍性仅次於阑尾炎手术。

只是世人往往只记得第一，而忽略了第二，正如无人会去深究奥运金牌得主身后的亚军是谁。

“想儿，你这说法，倒也能解释其症状，但你又如何向朕证明，你所言为实呢？”

李世民不等李想继续阐述，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李想的这套理论，著实有些挑战他的认知。

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內怎么会好端端地存在孔洞呢？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李想对那些繁琐的解释已经失了耐心，在他看来，任何言语上的论证，都不及一场成功的手术来得有说服力。

“事实胜於雄辩。”他平静地陈述，“长安城里为疝气所苦者成千上万，只是病症轻重有別。有人尚能忍耐，有人却因误信偏方而丧命。”

“与其在此空谈，不如直接医治几人，届时这病症的根源究竟为何，自然由痊癒的病人来告诉世人。”

只要他能治好几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么关於疝气的道理，便由他说了算。

“此法……当真可行？”李世民的目光中带著审视与犹疑，紧紧盯著李想。

“陛下，国公的病症想必已遍寻名医，却未见好转。”

李想不卑不亢地迎著李世民的视线，“以他如今的情状，每一日都是煎熬，再拖下去，恐怕难以安度晚年。这疝气手术虽是首次施行，但论其难度，並不会比早已成熟的肠痈切除术更高。”

如今，切除肠痈在观狮山书院的医馆里已算不得什么高深莫测的手术，几乎隔三差五便有一台，就连契苾何芳和梅川惠子这样的女医师都能嫻熟主刀。

这还要归功於时代对男女之防的忌讳，反倒为医学院培养出了一批技艺精湛的女医官。

“陛下，臣……臣愿意一试！”

一直被眾人议论的宇文士及，此刻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因病痛而显得沙哑，却透著一股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