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雷电还要猛烈的隆隆作响声中,白髮统帅衣袍飘飞,平静开口:
“不要恋战,抓紧移动。”
哪怕杀心再猛烈,他也不至於在此等环境下对敌。
更何况,石兵八阵將他们和大部队切割开来,仅凭数百人的队伍,能否战胜这些怪物还是未知数。
看看交锋的惨状就知道了——
长枪刺出,扎进敌人身体里,却没有带起一抹血,联合帝国的士兵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目光狂热的盯紧了长枪手的心臟,丟下手中碍事的长条状物体,弓手成爪,爪间探出锋利的鳞片,猛地向前扑出,將架盾的士兵顶飞,將长枪手扑倒,撕开他的胸腔,低下头。
大口啃噬起他还在跳动的心臟。
当然,也有盾兵侥倖挡住了敌人的攻势,身后的士兵奋力砍杀,在伤势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看似怪物的敌人也不得不倒下,但仍不自觉的抽搐著,身后猛地绽放出触手,若没来得及撤离,就会被拖拽过去,成为血肉食粮。
灵基里传来了悸动感,朔月知道,那是士兵们的灵魂在哀嚎,在向自己这位压制了他们恐惧的主將发出抗议。
这样下去,再顶级的灵基也压不住士兵溃逃,而一旦那种情况发生,就是將领的失职。
必须在这之前逃出生天。
於是,朔月不再顾忌血煞的储存,身后的兵俑挥舞著大戟,清出前方的道路,隨著他举起右手,更有与人等高的血色兵马俑成型,冯永向前,加入战局,代替血肉之躯的士兵们与敌人爭锋,面无表情的撕裂敌人的身体,碾碎他们的脑袋,直到他们不再动弹为止。
帝国士兵在愕然之余,不自觉听从朔月的命令,朝著死门之外跑去。
一路向北,衝破地狱黄泉或是冥府,撞开巍峨厚重的大山,填平汹涌咆哮的江河,砸碎万钧之重的雷霆,击破如雨洒落的离火,在千变万化的阵法中,士兵们忘情的奔跑著,直到眼中只剩下光怪陆离的抽象画,耳边只剩下统帅沉稳又平淡的喝声。
先天八卦,內有天地寰宇,宇宙阴阳,从来都不只是阵法这么简单,而是世界,一整个世界。
生门在东北,这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事实了,但在主导者的操控下,究竟何处是东西,何处分南北?
落入这处小世界,从此以后都会任由诸葛臥龙所宰割,若非当年孔明率军撤退,没能亲自操控,否则陆逊决计走不出此阵。
然而以阵法演化小世界是何其之难,白髮统帅始终冷静的判断著时机,身后的血煞没有一刻停止过攻击,不知疲倦般敲打著身边无形的魔术屏障,击出一片片染渍般的障壁。
在阵法运转出现迟滯的剎那间,朔月就吐气开声,漫天血煞腾起,如自下而上的陨石般撼动阵图,隨后捲起身后的將士们,化作血芒衝出了来不及迴转的生门,消失不见。
在那一瞬间,远处瞑目的某个青年忽然张口,呕出大口大口鲜血,桌前衍化天地的阵盘也瞬间破碎。
石兵八阵,破了。
可在昏迷之前,青年的脸上却带著欣慰的笑意。
————
旷野之上,在朔月护持下侥倖脱身的士兵们惊恐四望,只看见化作齏粉缓缓消散的石柱,以及身后已经抵达,正按兵不动的大部队,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背后被汗水浸湿。
轻点人数,进入阵前数百轻骑,如今不过数十余人而已。
若非朔月血煞护持,恐怕一个人都走不出来。
而那位居功至伟的白髮將领,却独自眺望著远方若隱若现的堡垒,若有所思。
“罗萨里奥。”
“在!”被命令把守后方,没有被困住的罗萨里奥精神饱满,拍马上前。
“据原计划朝目的地进发,设立据点,某要独自出发去侦查。”
“统帅,这……!”罗萨里奥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当他瞥见倒在地上,十去其九的同胞们,以及他们脸上劫后余生与恐惧交织的神色时,终究还是沉默片刻,隨后沉声道。
“是,定不辱使命!”
就这样,一人一骑,再度朝著前方迈开步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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