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压下吐槽两句的欲望,正准备解释两句,顺便问问她的情况,便听到身后中年施法者的提醒:“和你之前预想的一样,有魔像被吸引过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將洞穴拐角照亮的微光,罗德从虚空中抽出纷爭大剑,顺便安抚了一下惊恐不已的牧师小姐:“閒话之后再说吧,你先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这一次被吸引来的鱼型魔像足足有六只,如果不是罗德和米歇尔占据了地利优势堵门杀,恐怕还真要费一些功夫。
一剑斩断最后一只鱼型魔像那没有实体的核心后,罗德散去手中猩红欲滴的纷爭大剑,稍微喘了口气,顺手打开日誌看了一眼,结果仍然和前两次一样,除了武器熟练度以外,这些魔像並未提供任何击杀收益。
见魔像被清理乾净,诺蕾塔拉著小脸通红的阿丽娜靠了过来,看来她还在因为刚才的失態而耿耿於怀。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冻的。
“阿丽娜小姐,姑且確认一下,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已经从这里的影响中挣脱出来了,对吧?
7
年轻的见习牧师点点头:“我有幸得到了晨曦的庇佑,才能从那可怕的状態中醒来。”
罗德嗯了一声,又问:“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你还记得你进入这里之后的经歷?”
牧师姑娘的表情有些后怕:
“是的,罗德尔先生,我被唤醒后,从记忆中察觉到您和诺蕾塔小姐似乎並未受到影响,所以就去了您两位暂时的住处,想要和你们匯合,发现你们不在后,我猜测你们可能是又来到了洞穴里,恰好深海之声响起,我便只好往深处走,但还是被那些怪物发现,追了上来。”
米歇尔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晨曦教会的低阶修士,正式名称为『被唤醒者”,他们在正式晋升时,会接受一次晨曦的洗礼,由此而得名,我想她大概就是凭藉这一点,挣脱帷幕影响的。”
“那种状態下,居然也能普升吗?”罗德对这个世界的教会掌握的超凡力量体系还处於一知半解的阶段。
中年施法者笑呵呵道:“当然不能,所以我更倾向於,是晨曦教会的那位神明,比较重视她。”
“罗德尔先生,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位先生是..:.:
虽然已经从一系列表现中判断出,面前的幽灵是友方,但年轻的牧师姑娘看向米歇尔时,眼神还是一副受惊小鹿般的样子。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先回去再说吧。”
“好的..::..阿嚏一一”牧师姑娘说著说著打了个喷嚏,罗德这才想起,由於从『扮演”中脱离出来,她原本那身厚实的保暖服饰也不见了。
看她那副耳朵和鼻尖冻得通红,不停抽著鼻子的可怜模样,罗德只好又將诺蕾塔换下来那几件,能稍微保暖的防具给她:
“先凑合套上吧。”
“好......好的,谢谢您,罗德尔先生!”她受宠若惊的接过去,將皮甲套在身上,
离开洞穴时,罗德注意到米歇尔在洞口停留了一小会儿。
“怎么?”
中年法师习惯性地扶著不存在的眼镜:
“实际上我一直有些在意,这座以整个村子构建的仪式,以规模而言,已经勉强算得上是中大型,这样的体量,表现出的效果却仅仅只是隔断鱼群的感知,保护村民不受攻击,这有些不合理。”
罗德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所以,这座仪式很可能还有其他效果?”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中年法师肯定道:“但说来惭愧,这个仪式的架构和现代的仪式魔法出入很大,我唯一能认出来的,就只有最外围用於划定边界的六芒星。”
由於阿丽娜的住处有些小,所以一行四人回到了罗德和诺蕾塔的住处。
“总而言之,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年轻的牧师姑娘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烤炉边,一边烤著火,一边拘谨的发问:“所以,米歇尔先生其实是被罗德尔先生用奇物的力量唤醒的,曾经被困死在这里的冒险者?”
中年法师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镜,隨后对她摊了摊手。
牧师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罗德低头致歉:“非常抱歉,罗德尔先生,我之前差点以为,您是一位褻瀆死者的恶徒。”
诺蕾塔看著牧师姑娘胸口被撑的鼓鼓囊囊的皮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前置装甲,羡慕到质壁分离,躲到角落暗自神伤起来。
其实在密索托,专注於死灵学派的施法者並不一定就是邪恶阵营的恐怖分子,也有一些因此而在医学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正面案例,因此並不是所有善神教会都敌视死灵学派的施法者,天体学会中也不乏这方面的大师,甚至还有一位专精此道的传奇。
但不巧的是,晨曦教会就是少数比较敌视、排斥死灵学派的教派之一。
罗德拉开百叶窗,隨意打量著將各个浮岛连接起来的粗大铁索,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跡,一边问道:
“阿丽娜小姐,你在扮演时得到的额外记忆还有保留吗?其中是否有关於这里的,有意义的信息?嗯,比如这里对应的具体是第三纪元哪一段时期之类的?”
“额外记忆?扮演?您在说什么.:::::”牧师小姐一脸疑惑,隨后反应过来:“啊,我明百您的意思了,您认为我之前的一系列行为是在被灌输了一段虚构记忆后,由我自己做出的?”
罗德闻言,异地看向她:“嗯?难道不是吗?”
阿丽娜伸出食指,轻轻点著下巴:“不是的,就我自己的感受来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更像是一个被困在躯壳中的旁观者......
罗德和米歇尔对视一眼,纷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躲在角落暗自神伤的诺蕾塔也投来惊悚的目光:
如果之前阿丽娜的意识如她所说,被困在了身体中的某个角落,那么之前和他说话的......又是什么东西?
米歇尔皱起眉头,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著阿丽娜,虚幻的长杖尖端亮起各种魔法光辉。
然而侦测善恶、侦测魔法、侦测灵体等一连串的侦测法术过后,米歇尔先生却困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发现被其他灵体或什么异常实体附身过的跡象,至少我看不出来。”
看著喘喘不安坐在小板凳上的牧师少女,罗德思索一番后又了一眼诺蕾塔:“耻?”
这只魔女之耻似乎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称呼,並且甘之若怡,她趴到床上滚了两圈,表示自己只是一条咸鱼,对这种事无能为力。
罗德嘴角抽搐著收回视线,半响后他又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阿丽娜小姐普升时接受的洗礼,將那些本应留下的『痕跡”也一併冲刷掉了?”
中年法师思索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覆:“確实存在这种可能,另外,我想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阿丽娜小姐的情况......恐怕不是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