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休息室的门虚掩著,记录员伊藤裕介轻轻叩响了门扉。
“石田老师,打扰了。“
他推开门,恭敬地欠身行礼,“天元战预选c组,柏寒院生对阵涩泽初段的对局,涩泽初段已中盘认输,请您確认。“
正在闭目养神的石田芳夫九段缓缓睁开双眼。
作为名誉本因坊,儘管经歷过无数重大对局,他依然保持著严谨的態度对待每一次胜负確认。
“明白了。“他整了整西装领口,起身隨记录员走向对局室。
对局室內,柏寒与涩泽真知子相对而坐,静默的两个人仿佛在回味著刚刚结束的棋局。
石田芳夫在棋盘前正襟危坐。
目光扫过棋局,手数不多,中腹白棋构筑的铜墙铁壁將十余枚黑子团团围住,已然无路可逃,黑棋確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不禁多看了少年一眼——距离上次在本因坊战相遇不过半年光景,少年的身形明显拔高了不少。
虽然对手只是低段的女棋手,但能这么干净利落的取胜,显然棋力突飞猛进。
“涩泽初段,您確认要认输吗?“石田芳夫语气平和地问道。
涩泽抬起头,疲惫的眼神中透著平静:“是的,我认输。“
石田芳夫微微頷首,接过记录员递来的棋谱,用红笔在顶部郑重写下:
第142手黑方认输,柏寒(初段)胜涩泽(初段)负天元战预选c组第一轮
隨后补充记录:柏寒剩余1小时7分钟;涩泽真知子读秒中(剩余0次)。
“请签字吧。“他將棋谱推向两位对局者。
脑海中的星艺发出颤动的喜悦,少年的手指隨之微抖。
接过棋谱,柏寒在“胜“字旁签下名字,涩泽真知子则沉默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跡依旧端庄秀丽。
按照日本棋院《对局规约》第十九条,涩泽初段作为败者率先整理棋局。
女棋士明显没有復盘的意愿,她的手指停在棋盘上方,慢慢把黑子一颗颗捡起来,逐一放回棋盒中。
柏寒遵照胜者静立的仪式感,保持著挺拔、稳定的坐姿。
这是新初段研修时被小林寿子五段著重要求的礼仪。
当最后一枚黑子放入棋罐的棋子中,柏寒才向前倾身。
他捡起白子的动作熟练而利落,隨著少年的动作,棋盘逐渐空旷起来。
当最后一颗白子落入棋盒的清脆声响起,涩泽初段指尖在榧木盘边缘停顿了一瞬。
“谢谢指教。“她的声音比想像中平静。
柏寒立刻直起背脊,以研修时反覆练习的三十度鞠躬回应:“承蒙指教。“
石田芳夫九段的朱印在棋谱上落下,鲜红的印跡为这142手的对局画上句点。
柏寒右手轻撑膝盖起身,目光自然地投向对面的涩泽初段。作为年轻的后辈,他微微欠身,以目光询问是否该让年长者先行。
涩泽初段脸上的潮红已褪去,恢復了职业棋士的从容姿態。
她左手轻按榻榻米,右手向门口方向优雅平展,標准的手势请胜者先行离席。
柏寒不再谦让。他端正地向监察席行完最后一礼,迈步走出对局室。
走廊的电子钟显示15:22,距离柏寒正式获得进入职业棋士休息室的资格,还有整整五十天零九小时。
......
柏寒推开“棋士茶房“的玻璃门,暖意裹挟著味噌的香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