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考了接近一个小时,最终选择在右下点三三,与黑棋挡交换后,再於三路爬,黑棋则厚实地棒接。
白棋顾不得在右下做活,抢先转到右上逼住黑棋的单关角。
柏寒对伊藤悠真的行棋感到有些讶异。左上角的转换过后,对手似乎突然之间失去了方向,变得不会下了。
先是右下角的定型,白棋交换两手后竟然脱先了。黑棋隨时可以冲吃一半白子,剩下的一半即便活棋也会被搜颳得很惨。
再看右上的选点,白棋显然是把黑棋右上角星位加单关的两颗子当作弱棋在攻,试图借著黑棋出头顺势在右边拆边,一边占据大场一边接应右下白棋。
“这太一厢情愿了!”柏寒摇摇头。他不可能按照白棋的意图行棋,而且右上两颗黑子也並非受攻的形状。
確定自己对局面的判断无误后,柏寒果断占据右边星位下方的大场,拆兼逼住右边白棋。
这一手棋既扩右下自己的阵势,又对白棋形成了压迫。
伊藤悠真双手紧握,交叉放在身前,微微颤抖。
他不想输,但他知道,自己面对柏寒几乎没有胜机。
在a组和柏寒第一次对弈时,他被柏寒杀掉两条大龙,认输时已经落后超过100目。
这个结果差点让他的道心崩坏。
赛前,伊藤悠真特意做了精心的准备,希望能在布局阶段建立优势,儘量避免中盘战斗,拖到官子阶段再决定胜负。
开局的前十几手棋確实如他预想的展开,但左上角转换过后,他发现自己非但没有领先,反而落后了。
看著被黑棋夹击的孤零零的白子,看著右下角棋型破碎的三颗白子,伊藤悠真头大如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设计都是徒劳啊!”
伊藤悠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驱散杂乱的情绪,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棋盘上。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处理边上的白子。
白棋靠压边路黑子,黑棋强硬扳起,白棋退保持棋型完整,黑棋厚实粘住。
白棋在二路小飞寻根,柏寒先在上方尖顶后再二路跳下,守好角部实地。
这个局部走完,黑棋边空和角空已经超过40目,白棋则收穫了一块滯重的孤棋。
伊藤悠真意识到,自己的局面已经非常不利了。
白棋从右边向中腹单关跳起,试图走畅孤棋,寻找治孤的机会。
黑棋则从右上角跳出,分断中腹白棋与上方的联络,同时隱隱瞄著上方的打入,进一步压缩白棋的生存空间。
伊藤悠真咬牙在右下角二路小尖,做活三颗白子的同时抢占大量实地。
他准备凭藉中腹白棋的治孤来决定胜负,寄希望於通过复杂的战斗来扭转局面。
柏寒看了一眼计时钟,发现自己的用时不到30分钟,而伊藤悠真的用时已经接近两个小时。
对手的时间压力非常大,而自己则占据了明显的用时优势。
此时,距离午休时间只剩下不到10分钟。柏寒决定放慢行棋的节奏,暂时不落子,等到午休后再继续对局。
这样可以避免给对手利用午休时间思考对策的机会,加大对手的时间压力。
隨著裁判长宣布午休,柏寒按停计时钟,起身离开。
午饭后,柏寒没有急於回到自己的座位,先来到沼錧和平田智也的棋盘旁。
一上午的对局,棋盘上只有不到30手棋。双方都知道对手是自己晋级路上强有力的竞爭者,下得都很慎重。
沼錧的白棋局势尚可,胜负还早。
下午棋局继续。
柏寒先在棋盘上方打入一子,破空的同时又將白棋逼出一块孤棋。
紧接著他回马一枪,在左边碰击白棋的拆二,硬生生將左边白阵斩为两段。
棋局至此,白棋已是四面楚歌——上方一块、右边一块、左边两块,四块棋全都岌岌可危。
菊地义雄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沼錧和平田智也的对局。
在他看来,柏寒这盘棋已然锁定胜局,伊藤悠真不过是负隅顽抗。
“还想贏我100目吗?”伊藤悠真咬紧牙关,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与柏寒初次对弈的场景。
他面颊涨红,双眼圆睁,暗自发誓绝不让柏寒屠戮自己两条大龙。
战至157手,当柏寒乾净利落地吞掉上方白棋时,伊藤悠真终於停钟认负。
他抬头望向柏寒,眼神中竟透著一丝难以捉摸的得意。
午休过后不到一小时,柏寒便轻鬆取胜,將自己的战绩改写为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