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研修在平稳中落下帷幕。
本木克弥虽然没能再进一步,但稳稳守住c组的席位,沼錧沙辉哉则排在a组第四位。
大渊浩太郎与安达利昌分列a组二、三位,夏季职业棋手的名额將在这两人之中產生。
排名末位的稻叶贵宇降至b组,少年要为重返a组而努力。
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柏寒。他以全胜战绩领跑a组,无人能撼动。
金川导师如今已將大部分研修工作交由菊地义雄代管,自己则专注於柏寒的每一局对弈。
他不仅全程观战,甚至亲自记录柏寒对局的棋谱。
“可能创造歷史的天才选手,片纸只字都有留存的意义。”
面对菊地导师无奈的眼神,金川正明开著玩笑。
大竹副理事长找他聊过,六月份棋院管理层换届后,他將调任事务局担任局长。
后续的院生工作將由菊地义雄具体负责,现在金川所为,不过是调任前的交接与安排罢了。
六月一日,夏季综合评定的最终战打响。
清晨的研修室瀰漫著紧张的气息。
柏寒推门而入时,目光立刻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一力辽。
不到十一岁的天才少年,仅用三个月便从c组一路晋升至a组,如果没有柏寒,他將创下最快的升组纪录。
此刻的他似乎对陌生环境有些不適应,略显拘谨地坐在角落里,瘦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柏寒先向端坐於主位的菊地义雄行礼,隨后走向一力辽。
“恭喜升入a组,一力君。“柏寒的声音平静,却透著一丝欣赏与喜悦。
一力辽立刻起身,以標准的姿势回礼:“多谢柏前辈。”
“我是追隨著柏前辈的脚步前进的,”少年抬起头,稚嫩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怯意,“在与我对局之前,请柏前辈务必保持连胜。”
两位少年的目光交匯,似乎有电流在空气中蔓延,吸引了菊地义雄的注意。
“您的连胜,请交给我来终结!”
柏寒注视著少年眼中的火焰,缓缓点头:“我拭目以待。”
上午的对局,柏寒执黑对阵竹內康佑。
竹內与大渊浩太郎同门,比柏寒年长两岁,圆脸浓眉,棋风扎实。
似乎前几天在老师家中復盘的阴影还未散去,竹內康佑在对局中完全放不开手脚。
眉头从开局便紧锁成“一“字,手中的摺扇开合不停,但局势却不像摺扇豁然开朗,反而一筹莫展。
柏寒的招法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每一手都直指要害。
眼见一条大龙无路可逃,竹內额头见汗,涨红著脸投子认负。
棋局结束后,柏寒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一力辽的棋盘旁静观。
此时的一力辽正陷入苦战。或许是初登a组的压力,他的行棋比平时保守许多,耗时远超对手,局面却仍处劣势。
“看来想要適应a组的节奏,一力辽还需要点时间啊。“
十余手过后,柏寒悄然起身,与结束比赛的沼錧一同离开了研修室。
窗外的阳光洒在走廊上,六月的风带著初夏的温度,让少年棋士们的心头火热。
研修室外,正午时分。
“现在想贏一局可真不容易啊!”沼錧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制服衬衫的袖口隨著动作滑到手肘处,露出晒得微黑的手臂。
“幸好常石隆志那傢伙中盘下出昏招,不然这盘棋怕是要磨到读秒了。”
他转头看向柏寒,嘴角掛著促狭的笑意,“刚才看你在一力辽那边观战,情况如何?“
柏寒抬手遮在眉骨处,六月的阳光透过庭院里的櫸树,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不太妙,应该要输了。”
梅雨季难得放晴的日子,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棋院的玻璃窗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清晰地印在石板路上。
“哈!一力辽怕是要哭鼻子了吧?”沼錧幸灾乐祸地晃了晃脑袋,制服外套隨意地搭在左肩上。
虽然被柏寒压得喘不过气,但少年人特有的好胜心让他永远嘴硬,更不用说面对刚升组的新人了。
“和孙喆一样吗?输棋就会哭?”柏寒微微侧头。
“可不是嘛!上次在道场没哭,八成是因为前辈们都在场硬撑著。”
沼錧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刚才去记录成绩时看到下午的对阵表了——你要送给一力辽两连败啦。”
他鼻尖上还沾著一点墨水,应该是记谱时不小心蹭到的。
柏寒瞥了他一眼:“看別人输棋哭鼻子就这么开心?小心下午自己也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