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一顿,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一力辽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而倔强。
“只是想和全日本公认的天才好好下一盘。”柏寒缓缓说道。
“证明你比天才更加天才吗?何况我不是什么天才。”一力辽不悦地问道:“柏君是这样的想法吗?”
“一力君误会了。”柏寒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珠串。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虽然现在只是f组的程度,但我想在今年冬季预选试验中拿到定段名额。”
一力辽的眼睛瞬间瞪大,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恢復了平静,但眼中的惊讶仍未完全消散。
“你看,一力君也不相信是吧?”柏寒耸了耸肩,语气诚恳地说道:“所以才想和一力君好好地下一盘,证明我有这个实力,也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力君。”
一力辽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惊讶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柏君真是了不起。”
“这样的目標听起来就令人鼓舞。不愧是下出精彩对局的柏君啊!”一力辽的语气变得轻鬆起来,眼中闪烁著欣赏的光芒。
“一力君是在夸奖自己吗?”柏寒苦笑道,摇了摇头,“毕竟这局棋是我们两个人下出来的呀。”
“呀!好像是啊!”一力辽笑了起来,自嘲和愉悦的语气中带著一丝挑战的意味:“不过我不会让柏君拉开距离的,我们冬季採用试验再分胜负。”
“好的,一力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已经看到了冬季预选试验中的对决,时间缓慢起来。
门被轻轻推开,爽朗的笑声传进对局室,还有一阵清新的风。
......
和一力辽的对局结束后,道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关於柏寒的目標,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开。有人嘲笑他不自量力,有人钦佩他的勇气,也有人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冷眼旁观。
柏寒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影响。
白天,他依旧按部就班地完成道场的课业,专注而平静;晚上,他则和星艺在棋盘上“相爱相杀”,互懟互嫌。
少年的眼神始终坚定,仿佛外界的喧囂与他无关。
星期六,日本棋院东京本院。
“金川前辈,柏寒的事情您听说了吗?”菊地义雄一见到金川正明走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昨天三村君来棋院,閒聊的时候说起冬季录用考试的事情,也提到了柏寒。听说他正在为冬季定段的目標而努力。”
金川正明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我也是听三村桑说起才知道的。”菊地义雄皱了皱眉,心中的担忧溢於言表。
“起初我只是把这当做小孩子远大却难以实现的理想,但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上午院生的几个组里都在討论这件事,我担心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菊地君不用担心。”金川正明摆了摆手,神情淡然,“无非是冷嘲热讽,或者棋上约战而已。既然他选择了当这面旗帜,就不要怕风吹雨打。如果连这点风雨都抵挡不住,那我们更不需要在意了。”
“还是金川前辈看得透彻。”菊地义雄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钦佩,“不过,他和一力辽的对局確实精彩。两个少年的发挥都非常出色,完全不逊於职业选手的水准。”
“想走进职业的世界,光有水平是不够的。”金川正明的目光变得深邃。
“自己放弃的、被劝退的院生里,具备职业水准的还少吗?要衝破藩篱才行啊!”导师轻轻嘆了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您的意思是……”
“不產生衝突的话,菊地君不要过多干预,一切顺其自然吧。”金川正明语气坚定,却又带著一丝温和。
“柏寒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些挑战,这也是他成长的一部分。”
“是,金川前辈。”菊地义雄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似乎减轻了一些,目光移向窗外。
阳光洒落在棋院门前,斑驳的树影隨风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岁月的痕跡。
不时有少年从树荫下走出,他们的身形还带著些许稚嫩,但脚步却坚定而有力,一步步踏入棋院大门前的光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