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组的房间不大,摆放著五张棋桌。十名少年相对而坐,捉对廝杀。
房间內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落子声和计时器的“滴答”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瀰漫著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氛围。
与f组的对局相比,a组的棋手们显然更重视每一盘棋。
此刻的每一局不仅仅是胜负的较量,而是决定他们能否“化身为龙”,还是沦为“蟠螭”的关键之战。
“蟠螭”是韩国围棋界一个令人心酸的专用名词,指的是那些未能定段、未能跨过职业门槛、未能成龙的围棋天才们。
他们曾经怀揣梦想,却在残酷的竞爭中黯然退场,最终沦为他人故事中的配角。像器物上的装饰一样,默默无闻。
没有人愿意成为那样的存在,每个人都像沼錧说的那样,拼了命地下棋,只为在这条残酷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每一步棋都承载著他们的希望与挣扎,每一局对弈都是他们与命运的搏斗。
柏寒轻手轻脚地走到棋桌旁坐下,生怕打扰到这份凝重的气氛。
与沼錧对局的是大渊浩太郎,他的父亲正是院生导师之一的大渊盛人九段。
日本棋界有很多父子或父女同为职业棋手的情况。自己老师的藤泽一门不必多说,眼前的大渊浩太郎也是如此。
还有羽根泰正和羽根直树父子、武宫正树和武宫阳光父子、小林光一和小林泉美父女等等。
对局的两人听到动静,都抬头看了一眼柏寒。沼錧冲柏寒微微一笑,带著一丝鼓励;大渊浩太郎则客气地点了点头,神情中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
两人又迅速將注意力集中回棋盘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唯有眼前的黑白世界才是他们的全部。
沼錧的白棋。
棋局已进入大官子阶段,局面焦灼细微。柏寒迅速扫了一眼棋盘,心中默默计算著目数:“细棋,白棋领先两目半的样子。”
他心中一喜,暗自为沼錧鼓劲,“就看沼錧君后面官子如何收束了。”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纵横,仿佛一场无声的战爭。房间內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沉重,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只有计时器的滴答声在提醒著时间的流逝。
大渊浩太郎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显然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利,思索良久,终於將黑子落在了右上角,挤了一手。
这一手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他期待白棋在右上角粘住后,再於上方二路扳,借定型之际搜刮白棋,从而扭转局势。
然而,柏寒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棋盘上的另一处关键点。他的心中猛然一紧,右下的二路小尖才是此时最大的官子,其价值远超右上角的爭夺。
如果沼錧被黑棋的挤所迷惑,跟著应在右上角,黑棋便会趁机抢占右下的二路小尖,局势將瞬间逆转。白棋的优势將荡然无存,甚至可能陷入被动。
“沼錧看到了吗?他能判断清楚吗?”
柏寒的心跳加快了几分,目光紧紧盯著沼錧的手,期待他能看穿黑棋的意图,做出最正確的应对。
沼錧的手指在棋盒中轻轻拨弄,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捻起一颗白子,在柏寒目光的注视下,没有跟著黑棋右上角应,也没有走右下的二路小尖,而是在中腹单关逼迫黑棋补棋。
“这一手是绝对先手,黑棋必须要应的。那么接下来...”
柏寒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力量,目光紧紧追逐沼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