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西洋人,南中各国的权贵,贪官污吏再敢贪墨他们的货物,抢劫和压榨他们。他们就可以指着这些贪官污吏的鼻子骂:“敢欺负我,我叫天朝舰队来轰你。”
这对这些海商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海外的贸易一半的风险来自于天灾,另外一半的风险,则来自于这些蛮不讲理的权贵和贪官污吏,有大同舰队做靠山,他们的风险就少一半了。
掌柜们笑得合不拢嘴,金陵市民们则惊喜的接受这份好意,一起畅饮畅谈,整个城市仿佛提前进入了盛大的节日。
而在南直隶巡抚李岩等官员也很高兴。这大半年时间南直隶因为要均田,所以再次统计了一下人,根据他们的统计,南直隶3岁以上的丁口有2500多万人,共有近500万户。
万历年间经过了一次清田,大概有7700多万亩。现在大同社南直隶分出了淮海行省,南直隶只剩下长江以南的部分,只剩下5000多万田地,500万户人口当中,有450多万户是农户。
平均下来一户农户只能分十一亩左右的田地,即便是江南可以一年两季,一年粮食收入也就是二十二石,扣除三成的税,留给农户只有十五石粮食,按一家五口人的计算,也就勉强保证不饿死,一家人除了种地之外,还要有外来的收入才能维持。
若遇灾年或婚丧嫁娶,立刻捉襟见肘,如何提升南直隶农户的收入是李岩一直面临的问题。
这一年时间李岩一方面,在松江府苏州,常州,杭州这些地区建立工业区,尽可能多的吸纳人口成为工匠。
另一方面大范围的迁移人口稠密地区的人到东宁岛,去年在迁移了7万人口的基础,今年计划迁移了12万人口,今年已经移民了5万。
现在大同社又有了一个东宁岛大几倍的岛屿,尤其是气候还和东营岛一样,可以一年三种,这不是天选的种地宝地。
南直隶巡抚衙门的官员,已经在兴致勃勃的编制预算,制定移民计划,打算每年至少从南直隶迁移20万人口,争取5年迁移百万,加上工业化吸纳的人口,争取让南直隶每户多分两亩土地。
元首府内,徐晨得到马尼拉被攻占之后随即下达一系列命令:“命赵云飞将南海舰队总部移至广州,定期巡航东南亚各岛;命洪承畴在东南亚各国设立大使馆,重点搜集各国政治经济情报与商业数据,为我海外贸易提供支持。”
黄宗羲马上记录徐晨的命令。
徐晨继续道:“任命艾玄为吕总总督,让他在吕宋推广橡胶种植园,香料种植园,棕榈油种植园?”
“棕榈油是什么?”黄宗羲迟疑道。
徐晨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棕榈油尚未引入东亚,补充道:“另告知荷兰与葡萄牙大使,命其赴非洲寻找油棕榈树种,一颗油棕榈种可换等重白银!”
此时的棕榈油还在非洲大陆,历史上要到20世纪,才被荷兰人带到东南亚,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经济作物之一。
“遵命!”
徐晨忽然补充道:“命令艾玄探查吕宋的矿产。”
差点忘记了,吕宋还有全球最大的铜矿资源,在这个时代,铜可是能作为钱的存在,更不要说,后面发展电力科技树,铜也是一种极其重要的原材料。
徐晨看着地图,东南亚一大片领地,现在只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几个小殖民地和通商口岸,西方的殖民者加起来,在中方的军队也没超过万人。
看着新收复的吕宋,轻轻松松就得到了相当于一个行省的地盘。又拿去洪承畴送过来的《友好通商条约》。这在后世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费了多少劲都没有做到。
徐晨压抑喜悦笑道:“这就是简单模式的快乐吗?”
此时南洋各国看着天朝,就像是看着希望的灯塔一样,甚至国王死活都要留在江南,成为江南的普通百姓。
这可是天朝老祖宗,几千年遗留下来最重要的无形资产,只可惜这些遗产,都被后世的败家子给败光了。现在大同社就要接收这份财产。
大同历十三年(公元1637年)5月25日,云南,昆明。
与金陵的欢腾形成鲜明对比,偏安一隅的南明小朝廷气氛日益压抑。广东全境易主,广西大半沦陷,贵州半壁江山已失,如今南明实际控制区仅剩云南全省与半个贵州。
隆武帝朱常瀛如惊弓之鸟,整日吵嚷着要继续南逃,但这次连沐天波都不支持他了。云南是沐府根基,世代镇守之地,岂能轻弃?且若云南再失,大明将真正无立锥之地。
他甚至激烈的对隆武道:“大明已无南巡之地。”
沐天波、杜麟征、祖泽润三人对坐厅中,面色凝重。
原内阁首辅张镜心被俘,王伉被擒,林蛰战死桂林,王成仍在贵州山区苦苦支撑,南明朝廷已近乎瘫痪。
南明新一届的内阁基本上土崩瓦解了,主持大局的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沐天波强打精神道:“局势虽危,尚有一线生机。大同军贪功冒进,急于在西南推行改土归流,已激起各地土司反抗,短期内难以进图云南。
且据探报,大同军因水土不服,病倒者上万,加之战损,伤亡已逾两万。当年蒙古铁骑亦折戟西南雨林,大同军恐难例外。”
杜麟征摇头反驳:“国公爷,大同社已吸取大元教训,改从中原调兵为就地征募,训练西南本土士兵以适应气候。依此趋势,待其平定土司之乱,必挥师云南,最多两三年光阴。届时天子真无处可逃了。”
祖泽润面色阴沉地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大同社攻占吕宋,舰队威震南洋,诸藩国皆畏其兵锋,已不敢再支援我朝。安南撤兵,东吁允诺的援军与粮草亦断,朝廷外援尽绝。”
沐天波愕然:“内乱未平,徐晨竟已远征海外?”
杜麟征苦笑:“徐晨根本未将我等放在眼里,其志已在逐鹿四海。”
这话刺痛了沐天波的自尊。沐家世受皇恩,镇守云南二百年,如今竟被如此轻视。
祖泽润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朝廷时间不多,困守云南唯死路一条。唯有打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打出去?”沐天波疑惑道。
“云南虽僻,仍是华夏旧疆,徐晨志在必得。然天下之大,非尽属中华。我等若取他地,大同社未必会劳师远征。
毕竟云南已极边远,南中之地更属蛮荒。徐晨即便欲效汉唐霸业,重心亦在西域、南洋,而非西南瘴疠之区。”祖泽润分析道,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故我等生路,在此——东吁!”
沐天波大惊:“东吁?其国虽非恭顺,然近年亦曾输粮助我,无故兴兵,岂非不义?且舍大同在侧,攻东吁,岂不是舍本逐末?”
祖泽润冷笑:“与大同硬拼,徒耗精锐,绝无胜算。东吁蛮夷,癣疥之疾耳!我大军虽不敌大同军,破此蛮邦易如反掌!”
他声音转厉:“况东吁岂是恭顺之藩?万历年间,其军屡犯我云南边陲,曾攻至顺宁!万历十一年虽被邓子龙将军击退,然十三年后又卷土重来,强占孟养、林邦等原属大明之地!黔国公,沐家世镇云南,此等旧恨,岂能忘怀?”
祖泽润目光扫过沐天波与杜麟征,压低声音:“大同社最讲规矩,徐晨更是喜欢站在道德的高地,这既是他们强大之处,但也是他们的软肋。
我等以‘收复华夏故土’为名征伐东吁,不仅师出有名,更可据其地延续明祚。届时即便徐晨,碍于‘收复失地’之大义名分,亦不好再加追击。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厅中一时寂静,唯有地图上昆明的标记与远方东吁的疆域,在烛光下默默对峙。沐天波凝视着地图,目光由困惑渐趋锐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