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己太倒霉了,才给父母带来这样的厄运。
如果是的话..
先是妈妈重病,然后是爸爸去世,下一个又会是谁..::
有些仿徨,有些疲倦,云悠悠感觉好无力,
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长呼口气,將乱七八糟的想法排除大脑。
走到小舅跟前,云悠悠望著满头白髮的小舅,轻嘆一声:“没事的小舅,我肯定不会让我妈妈一个人住著,我会照看好她。”
“哎。”
陈建平颓唐地摊坐下,深恨自己无能,帮助不了姐姐什么事情。
卢武就没事了,也坐了下来。
短暂沉思,他又看向云悠悠:“悠悠,你不听我的话,那你听不听你妈妈的话?”
“听。”
卢武点点头:“那好,现在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然后再问问她,要到哪里住著休养,怎么样?”
少女犯起了难。
以妈妈的性子,她一定不会和自已待一起的,她一定会走的远远的,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看她不自信的样子,卢武笑了。
秀萍最怕给別人添麻烦,何况是自己女儿。
“我帮你打吧。”
不等她,卢武笑著,自己向妹妹发起了通话。
电话接通。
“大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问询。
“秀萍啊,是我,早上吃过吗?”
“吃过了。”
卢武和陈秀萍开著免提聊天,其他人都没感到有什么异常,唯独云悠悠神情有些古怪。
矣,怎么感觉...妈妈的状態还挺好?声音都这么有中气了。
平常她的声音都是很虚弱的,一听就知道有重病,现在怎么......听起来比大舅都好?
其他人和陈秀萍打电话次数不多,听声音,只是感慨秀萍恢復的不错。
稍微寒暄了几句,卢武清清嗓子。
“秀萍啊,有件事有问问你。”
“大哥,稍等一会,悠悠在你旁边吗?”
“啊?在啊,怎么了?”
听得出来,陈秀萍的语气似乎很喜悦,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急著和女儿说一样卢武不解,还是把电话递给云悠悠。
云悠悠同样不解地接过电话,像往常那样,关心问候“妈妈,你今天怎么样啦?”
“好!特別好!刚做完检查,你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哎呀我的天,他当时..::..”陈秀萍的语气极为激动,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卢武嗨了一声,在旁边说:“秀萍,慢慢说,有什么事能这么激动的。”
这孩子,从小就大惊小怪的,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高兴?
“我要好了!”
“?
短短的四个字落下后,侧堂一片寂静。
云悠悠、卢武、陈建平都愣著。
良久,还是大舅妈带著试探性地语气询问:“是说,进入康復期了吗?”
癌症晚期的康復期,那本来就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只有两三年的活头了。
如果是这样,陈秀萍值得这样高兴吗?
“不是啊!”
治病两年以来,陈秀萍早就心如死灰,也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可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是激动不已。
“几个小时前吧,我突然感觉特別好,就像两年前一样。”
说著,她打开了摄像头,露出一张红润的、健康的面貌,
於是,几人更加呆了,尤其是云悠悠,她记得,昨天妈妈还是一副病重的模样。
“然后我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我现在的身体状態已经从四期好转到了二期,照这个趋势继续发展,有一天会自己痊癒!”
陈秀萍抿著嘴唇,明明是开心的笑著,可泪水却不断从眼眶流出。
她忘不了,医生看到她的报告单时,抓耳挠腮,又喊来一堆主任医师,然后大家一起抓耳挠腮,嘆为观止的神奇场景。
她忘不了,自己从医生那里听到自己很大概率自我痊癒时,那空白一片的大脑,和颤抖不已的全身。
癌症晚期自行痊癒的概率很小很小,小的比奇蹟更难出现。
但只要出现了,那边是真正的奇蹟。
亦或者说,是神跡。
望著屏幕里面色健康的陈秀萍,以及她炫耀似得展示的报告单,亲戚们都很惊喜。
至於她的几位至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卢武笑疯了,从来不苟言笑的他,此刻一个人走到外边,一边挥拳一边大笑,笑得其他宾客害怕。
“鸣。”
听到一声哭声,大家下意识看向云悠悠,结果发现並不是她在哭。
陈建平望著屏幕里笑著的姐姐,泪水横流,哭声硬咽。
只有云悠悠,她既没笑,也没哭。
慢慢走出侧堂,她走到灵位前,给爸爸上了上柱香。
上完后,她没有磕头,只是望著爸爸的遗像,轻声呢喃著什么。
“爸爸,是你在保佑妈妈吗?”
“谢谢你。”
遗像无言,只是那张微笑的面孔,回答了她的问题。
夕阳薄暮,赤红的灿烈余暉照耀著山峦。
接待著前来吊信的宾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没人了,可以休息了,云悠悠便拿著手机,听著母亲兴高采烈地和她说事情妈妈今天话特別多,特別高兴,要把以前两年来因为病重带来的沉闷所说不出的话全部补回来似得。
云悠悠带著笑容,一直耐心的听著。
听著到一些事情,她轻轻嘆气。
那傢伙..:竟然也给过她妈妈三千块钱。
那加上给她的,一共就是八千了。
怎么越欠越多了。
那自己以后拿什么还沈天青,还叔叔阿姨呢。
“对了妈妈,那个平安牌我给钉在树上了,就是爸爸以前种的那棵,看。”
將摄像头对准棚前大树,云悠悠给母亲解释著。
“啊?好吧,妈妈已经平平安安了,希望你爸爸也能。”
“肯定会的。”
“对了,怎么一直没看到天青,天青去哪了?”
谈..::.怎么妈妈你也叫上天青了。
“小舅妈在,我就让他回爷爷家了。
“哦哦,那这么晚了,他还没吃饭吧?你看著赶紧弄点啥,別饿著人家了。
“矣。”
通话掛了。
这会没什么事情了,想到一天没看到沈天青,他也没给自己发过信息,云悠悠便往爷爷家走,看看他干啥呢。
一轮金黄的日晕浮於远山,迎著璀璨如金的辉光,少女满心欢心,心情前所未有的轻鬆。
妈妈的病情好起来了,运气好,就不止是多活两年,五年的了,而是能陪著她很多年。
运气想到小舅妈临走时,那望向自己的鄙薄、嫌弃的眼神,云悠悠轻笑著。
或许我真是一个倒霉蛋吧。
但只要我的家人能够幸运,那我將我自己的这份幸运全给他们,即使成为倒霉蛋,也没关係。
云悠悠笑著,突然想到了某人,小嘴一撇。
,还有个倒霉蛋来著,中午吃饭都不来,在爷爷家琢磨什么呢,和他发消息也不回。
你要这样,我的这份幸运可就不给..:.嗯,只能少给你一些了!
如此玩笑的想著,云悠悠回到了爷爷家。
看到坐在墙根,望著一间屋子沉思的爷爷,云悠悠有点好奇。
“怎么了爷爷,你看什么呢?”
“走山好像回来了。”
“啥呀?”
那间屋子不就是爸爸生前待的屋子吗?
里边有什么动静,沈天青好像在里面。
云悠悠推开门,走了进去。
几束光线照进,沈天青背对著她,坐在椅子上,手持刻刀,表情一丝不苟,
雕刻著什么。
“该吃饭啦,你干什么呢?”她有些好奇。
忽然,沈天青放下手中刻刀。
木门敞开著,盛烈的落日余暉落在少年身上,满身木屑,满身木,此刻尽皆绽放。
他伸手,递过一块木牌,纹雕刻精细,木材细细打磨,木质温润。
少女愣愣地低头,看到了木牌上写著两个字。
『幸运儘管满脸倦容,一身狼狈,手也有些伤口,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帅气。
可沈天青依旧露出最灿烂的微笑,將木牌轻轻放在她手里。
“这份幸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