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们在说什么?”沈天青听到,亲戚们在议论纷纷,奈何方言他听不懂“嗯.乡间趣闻什么的。”
云悠悠听得懂,但是.::.不是很想给他具体讲。
她走到亲戚们中间去,他们的討论就停止了,只是笑著望她,也望那边的沈天青,搞得他一脸茫然。
过了一会,沈天青缓下来后,摸了摸口袋,摸到香喷喷的烧腊,这才明白狗子们为啥追他。
几只被赶跑的狗子躲得远远的,狗狗索索地望著他,准確来说是望著他的口袋,垂涎欲滴,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怎么,我初来乍到,还得给你们交保护费?
沈天青冷笑一声,他自小受到官僚父亲的薰陶,深谱进步之道,如此珍,
当献於德高望重之人!
“叔叔阿姨,我带了一些烧腊,味道很好,你们尝尝。”
“哎呦小沈,谢谢你,小伙子真好。”
“你看你,不用给姨太多,给悠悠多点。
“大城市人吃的东西是香啊哈哈。”
满满一包烧腊,沈天青走到亲戚中间全部拿出,带著最老实憨厚的笑容,分给亲戚们。
也是应该的,在场的有云悠悠的三位姨妈,还有小舅陈建平,云家那边没有直系亲戚了,但堂叔堂姑昨天也都来了,在这守了一夜。
大家忙里忙外的很不容易,沈天青也的確想分享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吃的。
云悠悠安静看著很受亲戚们喜爱的沈天青,自己也渐渐露出笑容。
轻轻拉了拉他胳膊,她说:“洗过脸吗?”
“没呢,不知道在哪洗。”
“跟我来。”
在一眾亲戚慈爱、又带著些许挪输的眼神中,她拉著他胳膊离开。
外边的空地,一个不锈钢的盆搭在铁架上,边上有桶水,上边浮著瓢。
云悠悠留了两瓢水,手放进去试了试温度,说:“水有点凉,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打一点热水。”
“没事,凉一点刚好清醒清醒。”
沈天青到架子边,弯腰俯下身,扑了几把凉水,清凉的感觉顿时让清早的倦意消除许多。
铁架边有肥皂,他打了些,起了泡泡后再扑几把水,一下就清爽了。
正要找什么东西擦擦脸,一张散发清香的毛幣已经揉在了他的脸上。
於是沈天青就不动了,乖巧地站著。
隔著粗糙的毛巾,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摩,轻轻为他擦脸。
“你起的好早哦。”云悠悠一边给沈天青擦脸,一边轻声说。
“和你差不多吧,你咋晚睡的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
“那就好。”
给他擦乾净脸,放下自己的毛巾,手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注视著那双乾净,此刻却不知所措的眼晴,不知缘由,少女有些开心,也想把这份开心分享给他。
“昨晚我做梦了。”
沈天青喉咙滚动一下,感受著肩膀处不沉的份量,下意识后退,又生生剎住,反问:“哦,什么梦?”
“梦到我爸爸了,其他记不清了,记得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你开心,叔叔也绝对开心。』
轻嗯一声,云悠悠低头,也用毛巾细心地擦了擦他的手,说:“那你也要开心呢。”
“为什么?”
“你开心,我也会开心。”她柔著声音,望著他,浅浅一笑。
“哦.....嗯,好,嗯。”
一下子,沈天青別过头,卡了半天,才终於重新连接,连忙看向那盆水:
我这水往哪倒?”
“没事,我倒。”
云悠悠端起铁盆,慢慢走到墙角处的脏水桶,弯腰倒掉,再端回来用清水洗洗盆,
沈天青全程跟人机一样望著,也不知道干点啥好。
这会时间还早,还没有宾客前来吊。
“对了,昨天麻烦你帮我钉的牌子......”云悠悠忽然问。
“钉上去了,走,带你过去看看。”
来到棚前的大树,沈天青指指昨天自己施工的位置,却突然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钉子鬆了,木牌都掉在了地上。
“我的我的,手艺不精,没钉好。”
“没事的,是不太好钉。”
云悠悠弯腰捡起两块木牌,摩著它们,略有感慨。
“给我吧,我重新钉上。”沈天青担心她睹物思人,连忙说。
“没关係,我自己试试。”
她轻声说著,拾起钉子,捡了一根稍粗壮的树枝。
钉子齐齐插进木牌的孔眼,在树干一米六,也就是云悠悠身高差不多的位置,她將树枝当做小锤子,重新將其钉上。
“好啦。”
完事,她放下树枝,退后两步,拍拍手上的灰,望著在一块的云团牌和平安牌,满意笑笑。
看起来,她是真的完全放下了过去,接受了父亲故去的现实。
又或者说,
云悠悠相信,爸爸的在天之灵,正微笑著看著她。
她也相信,妈妈,老师,同学,好朋友..!.
今后的每一天里,所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也都在等著她。
所以,她得坚强的,乐观的,开开心心的长大。
“多少有点可惜了,这块木牌,说真的,叔叔雕得挺好的。”他说。
“是呀,这块平安牌是妈妈的,云朵牌是我的,可惜我到最后也没有拿到过这块牌子。”
將过去的木牌钉在过去的树上,是云悠悠与过去的告別。
只是啊,她其实也挺希望能有块小牌牌,因为爸爸雕得真的很精致,很好看,手艺很好的。
现在爸爸不在了,她就再也没机会拿到这样的好看、又带著心意的木牌了。
她张望著树上的木牌,有感慨,有不舍,纷飞的思绪犹如柳絮,飘飘扬扬,
漫天纷飞。
而旁边的沈天青望著她,也望著木牌,陷入沉思。
山坡小路上出现了几辆车,是吊的宾客来了。
云悠悠整理丧服,转身,该回灵堂了,今天来的宾客会非常多,她要处理的事情也会很多,很忙。
“问个事。”
忽然,沈天青结束了刚才的思考,突然问她:“如果有一个长命百岁的机会,你会给你妈妈,还是自己?”
“长命百岁啊。”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云悠悠不假思索,温和一笑:“我希望妈妈能够长命百岁,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嗯。
行了,一家三口,既然你跟叔叔都投完票了,我就不徵求阿姨的意见了。
沈天青笑了笑,最终確定了那张卡牌的用法。
他也正要走时,云悠悠忽然凑到近前。
破晓的薄光散落,柔和的光晕落在少女温柔的面孔,对著他,展顏一笑。
“你也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