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看国宝一样看他。
虎哥抢手机那档子事过去很久了,当时,诚信菜市场的摊主们不知道他来干嘛,以为他来找茬,也就故意不配合,然后就是他被天降诚信了。
后来,直到刷到了沈天青的视频,他们才知道怎么回事,隨之而来的是惠民市场停业整顿,虎哥等人该罚款的罚款,该拘留的拘留。
好人得到保护,坏人得到惩戒。
整个事件的发展,比吃了华莱士后还顺畅。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摊主们了,自然將沈天青奉若英雄了。
越来越多的摊主和沈天青打招呼,好多摊主还特別热情的招呼他,
“爷们儿,你要什么菜,到叔这隨便挑,不要钱!”
“!一群信球,哪用得著你们嘞!”
李春娟笑骂著赶走他们。
大傢伙也知道分寸,笑著也就走了,不堵在这添麻烦,
见沈天青还有些感概的样子,云悠悠凑近,小声和他说话。
“你那个视频火了没两天,我刚来市场也是这样,习惯就好。”
沈天青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对网红路线不感兴趣,不然以他的抽象才能,高低是个沈將军。
云悠悠进店买菜去了。
如以前一样,无所事事的沈天青蹲在门口扮石狮子。
“小伙儿,坐椅上。”
李大娘给他找了个凳子,沈天青说了声谢谢,坐下,又开始扮演沉思者。
李春娟也坐下,敲敲自己的柜子,又看看沈天青,笑了几声,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她又暗悄悄地瞄了几眼店里挑菜的云悠悠,压低声音朝他说话。
“小伙儿,你和俺老实说,你和那闺女是不是...那啥关係嘞?”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沈天青淡定道。
李大娘震惊,小小的眼晴是大大的震撼:“我滴个娘嘞,咋恁快!你们还在上高中,孩子都有嘞?”
“唄草,不该玩抽象,大娘也不懂他的幽默。
“开个小玩笑,就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俺就说呢,不过,在俺老家,初中毕业抱娃的都有嘞。”
“嗯嗯。”
沈天青敷衍点头,內心嘆息。
孩子真是有福了。
观家中幼母,知狱中老父。
虽然也能理解老家那边生娃早,但这样生的孩子蛮容易出现问题的。
那边好像就有一个问题儿童。
沈天青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妹妹她戴著个脏脏的虎头帽,穿著校服,头髮乱糟糟的,眼神呆呆的,走路速度很缓慢,还不是很平稳。
不玩梗的说,她可能是智力方面有点缺陷?
看不出这个小妹妹的具体年龄,大概是上初中的年纪吧。
“那个闺女来了...
李春娟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热切的神情没了,眼神有些复杂。
不止是她,其他摊主也看到了戴著虎头帽的小女孩,有的装著没看到,
有的抱著胳膊,眼神复杂。
“她好像和家人走丟了?怎么一个人在这转悠。”沈天青好奇。
“她家就在附近,平常没事,都会附近转圈的,最近学都没去上。』
“她家里人呢,不管吗?”
沈天青问出这句话后,李春娟把目光锁定在他茫然的脸上,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怎么说。
与此同时,云悠悠也买完菜出来了。
“大娘,我买完了,麻烦称一下。”
“不用,去吧去吧。”
她不肯收,云悠悠也不多说,熟练地自己称,按照价格表划好单价,算出总价格后,將钱付了过去。
“你这闺女。”李大娘嘆口气,啥也不说了,塞了一头蒜一头姜放进她袋子。
这回云悠悠就不好拒绝了,不然大娘的信球就要脱口而出了。
没办法,她也只好谢谢大娘,然后到门口,拍拍沈天青肩膀。
“我去买鱼,你要一起去,还是在这等我?”
“一起去吧。”
不等沈天青站起,
头戴虎头帽,提著黑袋子的女孩走到了他们跟前,呆呆地望著两人。
“哥哥,姐姐。”
“嗯?”两人同时疑惑。
云悠悠看沈天青,沈天青露出无辜的目光,表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於是,云悠悠半蹲下来,微笑著,望著这个小女孩。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
“鱼,鱼......给你们。“
她递过袋子,云悠悠低头一看,里边装的是一条鱼,似乎是刚捞的,还挺新鲜。
“小朋友,你叫什么?”
“萍萍,萍萍。”她呆呆的重复两声。
“你为什么想给我们鱼呢?”
云悠悠儘量用温柔的语气,和眼前这名智力有残缺的小妹妹交流。
萍萍卡壳了,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云悠悠只好又重复一遍。
这次,她听懂了,懦懦地回答:“伯伯给我的,让我给你们。』
“那个伯伯在哪?”
“在,在...
萍萍呆滯的目光晃悠了一会,手在市场指著,指了好半天,却没指出是谁给她的鱼。
指不出来,她喏著,低垂著头,手抖抖索索的,急的想哭。
“好啦好啦,没事的。”
云悠悠蹲下,轻轻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边,温声安慰著。
“你家人在哪?”沈天青忽然问。
萍萍擦擦眼泪,木訥地抬头,嘴唇哆哆嗦嗦的,眼睛又红了。
“不见了,不见了......好多天没看到了。”
“什么意思,谁不见了?”
“爸爸,不见了。”
“失踪吗?多久了,找警察了吗?”
“他.....不知道,呜鸣呜..
萍萍抱著脑袋,蹲下,呜鸣鸣地哭泣,云悠悠连忙轻声安慰。
哎不是,到底怎么个事。
沈天青不再开口,可还是很不解。
注意到李大娘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著他们,她又在这边卖菜,应该知道点什么。
沈天青问:“大娘,你知道咋回事吗?”
热情的大娘少有的只说了一个字,又看向戴著虎头帽,蜷缩著自己呜鸣哭的萍萍,嘆了口长气。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不是萍萍吗?”
“她名萍萍,姓程。“
“程萍萍唄,怎么了,她家人呢?”
“她妈妈生下她后,没几年就跑了,她只有爸爸。”
“那她爸呢?”
突然,沈天青意识到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萍萍,想起她说的话,
又看著她的虎头帽,如遭雷击。
虎哥,也姓程。
“她爸,是程虎?”
“嗯沈天青忽然沉默了,看著哭的满脸都是眼泪的萍萍,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
“程虎是谁?”云悠悠不解,问了一声。
“就是虎哥..
“阿?””
云悠悠也惊了,低头望著萍萍,愣了一会,內心百感交集。
沈天青此刻內心比她复杂的多。
怪不得萍萍说,她的爸爸不见了。
因为,这孩子的爹...:..被他送进去了。
“哎,烦得很。”李春娟抽了两张湿巾,臃肿的身材凑近了萍萍,拉著她的小脏手,仔细擦著。
一边擦,一边嘆息。
“她爹黑了心了,就该进去,可这孩子真是......可怜吶,生下来就残疾,妈也跑了。”
“程虎不是个人,倒是个男人,自己挣钱给萍萍慢慢养大了。』
“平常,她就在几个市场里玩耍,我们都算看著她长大的。“
云悠悠也明白了什么,望著已经不哭了的萍萍,轻语著:“怪不得,我经常看到她,但没人和我说她是谁家的孩子,我还挺奇怪的。”
“说了多烦,多可怜的孩子,爹却不是好东西。”李春娟愤恨的说著,
可给萍萍擦手的动作还是轻柔仔细。
萍萍很胆怯,却还是喏著小声说话:“爸爸,是好爸爸.
喉。
沈天青內心五味杂陈,看著萍萍的送的鱼,又看看周围偷偷打量他们的摊主,有点懂了。
“那这鱼....
“哪个卖鱼的希望你们不要把火撒到萍萍身上吧,其实我也想说来著,
毕竟也是我们看著长大的。”
怎么可能撒她身上......两人心中同时嘆气。
沈天青也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
他倒並不是后悔当初將虎哥送进局子,他只是感到,有些事情真的不好办。
把虎哥送进去了,智力残疾的萍萍就孤零零的一个,如浮萍般漂泊,
不把他送进去也不可能,再將时间回溯一万次,沈天青也会將程虎绳之以法。
一码归一码。
只是,现在怎么办呢。
望著已经不哭,可还是满脸泪痕的萍萍,他有点为难。
云悠悠也是这种感觉,摸著这孩子的脑袋,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沈天青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唐刚,他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等他再回来时,神情却有些古怪。
“怎么了?”云悠悠问。
“他爹可以出来了。”
几人都有些意外,萍萍也茫然抬头望著他。
沈天青顿了一下,耸耸肩:“但有个前提。'
“什么?”
“我和你一起出份谅解书,他就可以不用继续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