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帮著谢云宴管著商行的事情,这些年走南闯北,身上有著一股子商人的市侩和精明,而苏锦沅此时的模样简直像极了程昱跟人谈生意的样子。
见她三言两语就让得一个瞧著格外不好说话的丝绵商人,主动降价了三成,还心甘情愿地承担起往京城运送原料的消耗,答应將丝绵独家供应给萧家布庄。
事后还满脸笑容,一副与苏锦沅相见恨晚的架势。
夏生忍不住咋舌:“公子,少夫人她以前做过生意吗?”
这笼络人心的手段,也太厉害了。
谢云宴微侧著头看著与人言笑晏晏的苏锦沅,轻抿著嘴唇。
他是知道苏锦沅过去的事情的,以前也听大哥提起过几句,说她父母早逝,父亲死前將她託付给弟弟,被带来京城生活。
他知道她在苏家寄人篱下,也知道她性子怯弱。
偶有几次去萧家时,萧大夫人和老夫人与她说话,她都是低垂著头鲜少言语。
问及她在苏家的事情,她也说一切都好,从不敢言及苏家人半点不是,看上去就像个乖巧怯弱的木偶。
在苏锦沅逃婚之前,谢云宴其实见过她不止一次,还曾经跟著萧云熙一起去苏家送过聘礼,可是比起性子骄横像只孔雀恨不得凑上前来的苏心月,苏锦沅的存在反而微弱的让人毫无印象。
甚至在衢安城外的山上找到苏锦沅前,他从未真正记住过她的长相。
寡淡,懦弱,无趣……
这就是他对苏锦沅所有的印象。
可衢安城外那一次见她时,她整个人却是鲜活了起来。
攀在悬崖上时,她依旧害怕,可那双眼里却多了往日没有的色彩。
她变得会拼命求活,变得进退有度,哪怕隱忍时,骨子里也多了坚毅。
仿佛没谁教她,她就懂得了算计人心,懂得了如何求利,之后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情,爱憎分明下的果决和手段,好像都与曾经那个怯弱乖巧的苏氏女划开了一条线,变得涇渭分明。
曾经那个总是低著头唯唯诺诺的女子消散不见,变成了如今的苏锦沅。
谢云宴微侧著脸看著不远处的苏锦沅,眼中生出些疑惑来。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是天生如此,以前的怯弱只是偽装,还是……
“阿宴?”
苏锦沅跟人谈好了价钱,约好了晚些时候去客栈里签订契约之后,扭头就见谢云宴神色仲怔的看著她,那目光奇怪至极。
她歪著头挥挥手,
“发什么呆?”
谢云宴回神:“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对上她有些疑惑的眼神,瞳仁黑白分明。
他也没多解释,只將刚才的疑问压进了心底,对著她时依旧如常,
“都看好了吗?还要不要多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