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府。
偌大的豪华巨室中。
商世杰斜靠在罗汉床上,口中含著一颗美艷少女用小嘴剥开的荔枝,了解完那名刀客传递迴的消息,隨口便將荔枝核吐到少女身前沟壑中。
那体態婀娜的白皙少女,口中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乾爹吐的真准。”
隨后便又风情万种的口含荔枝送到商世杰嘴边。
商世杰咀嚼著鲜嫩多汁的荔枝肉,微微眯起略显肥胖的双眼冷笑一声:“向本公子低头求饶,態度还如此高高在上,这閔王世子在北凉,想来也是位养尊处优的主。”
“罢了。”
“谁叫本公子是一介贱商,天生是给这些勛贵老爷当牛做马的苦命人。”
只穿著一层白色纱衣,曼妙身姿一览无余的妙龄少女娇媚一笑:“乾爹若是苦命人,那女儿可能连人都算不上。”
“哈哈,小蝶,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女儿是乾爹养的猫,喵呜。”
小蝶举起拳头学著猫咪的样子,惹来商世杰一阵大笑。
刀客小声问道:“公子若是摆宴,小的这就去安排?”
刀客头也不敢抬起,生怕看到香艷一幕引动气血充盈,惹来公子不快。
商世杰隨手抓起罗汉床中间小方桌上托盘里的一块金饼丟给刀客:“赏你了。”
“多谢公子。”刀客顿时喜出望外。
商世杰举止慵懒道:“本公子胆小,天仙楼那掉脑袋的地方还是不要故地重游了。”
“厉永麟一死,这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无了。”
“听说醉仙阁的李天欢精通悦女之术,但凡女子被瞧一眼便知是雏是妇、是润是干。”
“你去拋个高枝,就说本公子三日后在醉仙阁摆宴,让他机灵点。”
“顺便跟厉广雄打个招呼,冤有头债有主,他若有能耐给厉永麟报仇,本公子不拦著。”
“但时限只有三日,若閔王世子能在厉广雄手下活过三日,才配跟本公子做朋友。”
“属下这就去办。”
刀客將金饼踹进怀里飞快跑开。
一直蹲在门口屋檐下饮酒的顾倾之沉声道:“公子,从这閔王世子去往长安后的作为,加上今日在天仙楼中表现出眼里不容沙的脾性来看,此子绝非那种低头服软之辈。”
商世杰哼笑道:“管他自命不凡也好,不可一世也罢,既然来到江南,是龙要盘好,是虎也得臥下,至於他是不是低头服软之辈,三日后自会揭晓。”
小蝶娇声道:“乾爹,反正三日后是您安排摆宴,那什么閔王世子就算在宴席上对乾爹不利,他孤身一人,又能造成什么威胁?”
商世杰捏了捏小蝶的脸笑道:“行啊小蝶,这些年没有白跟著乾爹,倒是学会了分析利弊。”
“都是乾爹教的好。”
“是吗?”
“既然小蝶勤学,那乾爹现在就教你美人弄萧。”
“乾爹,討厌……。”
商世杰有没有好好教小蝶不清楚。
但是魏冉肯定好好教了幼娘。
两人离开盥洗室已是一个时辰后。
考虑到要带锦儿去陆鸣渊府上求真相,之后又要去州牧府例行公事,估计忙完已经天黑,可能没时间再陪陈雯儿逛街。
本想跟陈雯儿打声招呼,可却並未在驛馆中找到她。
后来从丁鹏口中得知,陈雯儿带著樱桃和妙月,跟一个名叫林萱萱的姑娘出了门。
出门前还特別叮嘱丁鹏,回来时给魏冉也带份探望长公主的拜礼。
作为保鏢的文公公自然也要跟隨。
“林萱萱是谁?”魏冉有些好奇询问。
沈幼娘小声说道:“就是车马被堵,前方马车仗义执言的那位姑娘。”
“原来是她。”
魏冉恍然。
幼娘將他离开马车前往天仙楼后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又略带嫌弃道:“这个林萱萱故意假装不知道三公主身份,明显是来攀关係的。
“偏偏三公主还真以为对方诚心和她做朋友,殿下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三公主,让她莫要被人骗了?”
魏冉摇头失笑:“她久居深宫,常年都是上下尊卑和繁文縟节,难得有和人凭心而交的机会,攀关係也好,占便宜也罢,只要不对她有人身伤害,就不用去管。”
“而且,你们又怎能確定三公主看不出她是在攀关係?”
沈幼娘和丁鹏频频点头,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行了,时间不早,丁鹏,你去通知一声陆先生和锦儿,我在外面马车上等候。”
言罢,他便下了楼。
而幼娘目光幽怨的看了眼他的背影,揉著发酸的双腮回臥房休息。
不多时,陆鸣渊身后跟著锦儿和冬冬登上马车。
陆鸣渊的住宅距此不远,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宅院不大,但却非常雅致,一看便是书香门第之家。
冬冬一脸好奇的打量著周围:“爹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对啊冬冬,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爹爹家里好漂亮,冬冬好喜欢这里。”
“那爹爹让人带你参观参观如何?”
“嗯嗯。”冬冬连连点头。
陆鸣渊招来一名年过三十的婢女,让其带著冬冬去参观宅院。
他则带领魏冉和锦儿去了书房。
一路上,锦儿一言不发,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握拳,手心里也满是汗水。
来到书房后,陆鸣渊將一人多高的博古架推开,后面竟是一道暗门。
“不瞒殿下,陆某是个怀旧之人,十余年来总是想起往事。”
“每次夜不能寐之时,便会来此作画一幅,这密室之中掛著的都是陆某的故人。”
“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他感嘆一声,步入其中,魏冉和锦儿紧隨其后。
密室不大,三米见宽,五米见长,墙上掛满了各种人物画像。
他指著其中一幅女子画像道:“公主请看,这位便是您的母亲,大燕皇后。”
锦儿看著画像的眼神开始颤抖,片刻后便已泪眼模糊。
她双手捂著嘴后退一步,眼泪水滴般滑落脸颊。
画像上一位女子身穿凤袍,仪態端庄站在巍峨的宫殿前,嘴角掛著浅淡的微笑,其容貌竟与锦儿有七、八分相似。
能把水墨彩画画到如此程度,陆鸣渊的丹青功底可见一斑。
魏冉看著画像点头道:“果然相貌相差无几,锦儿,陆先生没有撒谎,你的確是北燕的亡国公主。”
锦儿手捂娇唇无声哭泣。
陆鸣渊又指著旁边一幅男子画像道:“这位便是公主殿下的父皇,大燕的仁德皇帝。”
“这位是公主的兄长太子殿下,当年殉国之时他才九岁。”
“其余画作,有些是朝中官员,有些是陆某当年好友,不提也罢。”
锦儿一个踉蹌跌坐在地,突然仰头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將自己抚养长大的至亲,到头来却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
恐怕任谁都无法接受如此惨痛的事实。
锦儿哭的撕心裂肺,冬冬听到动静赶来,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有些不知所措。
痛哭许久后,锦儿扶墙而起,无力的身子靠墙而立,通红双眸望向魏冉缓缓开口:“我想留在陆先生府邸几日,了解一些有关父母的过往,可以吗?”
“当然可以。”
魏冉轻轻頷首道:“何时做好报仇的决定,何时再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