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总矜持的哼了一声。
汽车出北太平庄后,上了八达岭高速,一路向东,转入北四环,再通过机场高速,直接进入首都机场的t3航站楼,全程不到一个小时。
一路上,郑钱也没有閒坐,不是忙著敲打手头几部电影的宣发想法,就是抽空修改自己脑海里掏摸出的剧本——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为了避免看到栗娜那笑嘻嘻的嘴脸就不得而知了——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礼宾车已经驶入t3航站楼的贵宾专用通道,停靠在贵宾楼入口处。行礼託运、值机等事情自有工作人员代办,vip们只需要专注自己的事情。
“——你的《调音师》要不要改去洛迦诺?”
在进休息室前,郑钱有些犹豫的看向夏安:“我的意思是,洛迦诺给的奖金更高一点……而且那边有个观眾选择奖,我想像《调音师》这种高概念的片子,没人会不喜欢。”
正所谓『近乡情怯』,越是靠近柏林,越容易被巨大的不確定性包裹。
夏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年轻导演心底的不安,微微一笑:“这件事等我们离开柏林再做决定也不迟。”
郑钱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沉默的孩子》在柏林获奖,那他肯定有信心继续推进《调音师》闯坎城;如果《沉默》在柏林真的沉默了,后续几部短片降低预期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多点信心。”
夏安话锋一转,指了指他背著的电脑包:“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认真、努力、又富有才华的人。没有电影节会不喜欢你这样的新鲜血液。”
她把郑钱刚刚的话又巧妙的还了回来。
夸的有理有据。
即便郑钱这样自詡淡定的人,嘴角也免不了向上勾了勾。
停了停,虽然四周无人,但夏安还是稍稍压低声音,补充道:“——另外,柏林今年的评审团大胆启用了与独立电源渊源深厚的英国演员蒂尔达·斯文顿做主席……”
听到这个名字,郑清眼前立刻浮现漫威电影里那位『至尊法师』光溜溜的脑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蒂尔达虽然出身贵族,却颇有点叛逆的风格,先天会倾向我们这种小製片公司。这点在今年柏林选片上就有所体现——今年进入主竞赛单元的19部电影里,有三个新导演和四个女导演的作品,这在以往歷史上是很罕见的——而且仔细观察这些影片,可以发现今年柏林挑选的片子不再非常直接的关注战爭或者政治这类敏感话题,而是更关注人性本身,很多影片更多表现的是相关事件的影响或者隱痛,这点也对《沉默的孩子》非常有利。”
她著重强调了『人性』与『隱痛』两个词。
某种意义上,没有比《沉默的孩子》更契合这个主题的片子了。
“但《跨国银行》就是一部战爭片、一部政治电影。”
郑清喃喃著,嘆了一口气:“……一部不流血的战爭片,一部试图展示深层政府行为的政治电影。”
《跨国银行》是今年柏林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它的导演汤姆·提克威这个名字对圈外人可能有些陌生,但提克威执导的另一部电影《罗拉快跑》很多人应该非常熟悉了——把这部电影放在开幕式,郑钱很难认为柏林的倾向与偏好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