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想来,如此至宝,理应光华万千,神威赫赫。
“它的用处,不是为了好看。”唐冥的回答,简单直接,“任何多余的装饰,都会影响它本身的结构,是杂质。”
他一边说,一边从行囊里,拿出了那颗黑石山小女孩送的,乾瘪的野山枣。
他將山枣放在桌上。
“这颗种子,生在贫瘠之地,又经歷了三年的大旱。它本身的生机,已经被磨损了,结构也变得不稳固。”
唐冥指著那颗山枣,像个木匠在评判一块劣质的木料。
“就算种下去,能发芽,长出来的树,也是先天不足,结不出好果子。”
他说著,將那颗乾瘪的山枣,轻轻地,放进了那只小小的青铜炉里。
然后,他盖上了炉盖。
他没有念动任何法诀,也没有输入任何灵力。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那只炉子。
林霜屏住了呼吸,將自己所有的神念,都集中在了那只炉子上。
她“看”到了。
在炉子內部那片无尽的虚无之中,那颗乾瘪的山枣,正在发生著匪夷所?的变化。
炉子,没有向它输入任何东西。
它在“抽取”。
它將一丝丝,一缕缕,肉眼无法看见,连神念都难以捕捉的,无形的“东西”,从山枣的內部,抽离了出来。
林霜能辨认出,那里面,有“乾旱”的印记,有“贫瘠”的记忆,有“恐惧”的情绪,有“挣扎”的痕跡……
所有这颗种子在成长过程中,经歷的一切苦难,一切不完美,一切“错误”的过程,都被这只炉子,强行的,蛮横的,从中剥离,然后化为虚无。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却蕴含著一种逆转因果,重塑本源的,至高的伟力。
当最后一丝杂质被剥离。
那颗山枣,在林霜的神念感知中,变成了一颗纯粹的,完美无瑕的,光的聚合体。
那是生命最原始,最正確,最充满希望的形態。
大约过了十息。
唐冥打开了炉盖。
他將那颗山枣,倒回了手心。
林霜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还是一颗山枣。
但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乾瘪褶皱的表皮,变得饱满而圆润,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深红色。
整个枣核,仿佛是由一块温润的宝玉雕琢而成,通体透著一股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光晕。
最重要的是,它上面所散发出的那股纯净、浩瀚、原始的生命气息,浓郁的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霜毫不怀疑,现在只要將这颗种子扔进任何一片泥土里,哪怕是沙漠,它也能在瞬间,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这不是仙法,不是神通。
这是“修正”。
是將一个走错了路的孩子,直接送回了起跑线,並且告诉他,这一次,要用最正確的方式,重新跑一次。
林霜看著唐冥,心中震撼得无以復加。
她终於明白,他为什么能修復一切。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万物,都只有一个“正確”的標准。
而所有不符合这个標准的,都可以放进这个炉子里,重新来过。
就在这时。
“砰!”
客栈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七八个身穿统一制式道袍,腰悬长剑的修士,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倨傲,眼神轻佻的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