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这番话宛如一道闷雷,在秦英勇耳边赫然炸响。
他立刻以头贴地,颤抖著声音道:“臣不敢。”
“可臣就诚儿这一个儿子啊。”
“三年前,他做了错事,臣……臣不能见死不救啊,陛下!”
秦英勇扛不住隆泰帝的君威,也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下来。
三年前,监察司並未仔细调查,就定了林錚的罪名。
三年后,若是让监察司重启调查,一定会查到蛛丝马跡,到时候郡王府只会死得更惨!
“郡王爷说只有一个儿子,那林錚算什么?”
“你可別忘了,林錚在御刀军中立下不少功劳,可全都记在你郡王府的头上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季刚忍不住开口大声质问。
他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怒容。
三年前,季刚与林錚一同在军中任职,二人年纪相仿,是极为交心的好友。
如今听秦英勇这般说,季刚恨不得一口老痰,狠狠地啐在他脸上。
“季指挥使何必动怒?”
张四海紧跟著落井下石,奚落道:“我一开始便知道,秦英勇就是这等卑鄙小人!”
“为了亲子,便加害养子,当真是毫无人性!”
秦英勇脸颊狠狠抽了几下,可却愣是被懟得哑口无言。
三年前那件事……
郡王府真的错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第一次,萌生出这样的念头。
“陛下,臣以为,三年前果郡王秦英勇欺上瞒下,逼林錚替罪流放,实在是罪无可恕!”
“还请陛下严惩秦英勇,还林錚一个清白!”
季刚闪身到大殿中央,撩起袍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可他並未注意到,隆泰帝稍稍蹙起的眉头。
一旁的张四海暗戳戳的想到,就这种憨货,也能当监察司副指挥使?
三年前,果郡王一家的確犯了欺君之罪。
可若是真因此事重罚秦英勇,那岂不是说,三年前先帝和当今陛下也都错了?
就连他这个不在官场混跡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季刚竟然都不明白,还真是可笑的很啊。
果不其然,隆泰帝朝著季刚摆了摆手:“季爱卿,你先退到一边,该怎么处置秦英勇,朕心中自有决断。”
隆泰帝的语气淡淡,可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听出他的不满。
正如张四海所想那般,隆泰帝並未打算深究三年前的事情。
林錚虽蒙冤三年,那也只能如此。
总不能拉著先帝与他这个皇帝一起,为区区一个林錚赔罪吧?
“可是陛下……”
季刚还想再说,却被隆泰帝不耐烦地打断:“好了!朕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眼看著皇帝发怒,季刚也只能悻悻的退到一旁。
紧跟著,隆泰帝冰冷的眸光,又一次落在秦英勇身上。
“秦英勇,三年前的事情,朕先不和你计较。”
“但你刚刚说,杀害张龙虎,取走紫玉断续膏,是林錚故意栽赃加害郡王府。”
“那朕就给你个机会。”
隆泰帝一边说著,一边伸出一根手指:“一天!朕只给你一天时间,找出你所说的游方道士。”
“朕会对你从轻发落。”
“否则……就別怪朕无情了。”
听到这话,秦英勇猛地打了个冷颤,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永安城这么大,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別说是一天了,就算是一百天也未必能够找到。
皇帝这分明就是藉机发难,想对郡王府下手了。
然而即便秦英勇心知肚明,可他还是硬著头皮道:“谢主隆恩!臣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
另一边,刚刚暗中返回望月楼的林錚,就听到楼下一阵阵的喧闹声。
“哎,还真是灼华公主的车撵啊!”
“只是隔著帘子,根本看不清灼华公主的脸啊!”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灼华公主也是你能隨便看的?”
华丽的车撵一经出现,立刻引来望月楼周边百姓的围观。
林錚打开窗子朝楼下看去,就见灼华公主在几名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车撵。
“哟,公主大驾光临,我这望月楼当真是蓬蓽生辉。”
“不知公主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身为老板的南玄陵,也在几名伙计的拥簇下,一溜烟儿地跑出望月楼迎接。
可灼华公主却高昂著脑袋,连膀胱都没扫南玄陵半眼。
她也没吭声,只是轻轻一挥手,身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太监徐公公就躥了出来。
徐公公挺胸抬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是掌柜的是吧?”
“你们这儿有个叫林錚的!”
“赶紧把他给我叫出来,就说公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