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刻非感怀时,林峰猛然挥手:“倒猛火油!”
霎时黑亮油液如毒蛇吐信,顺著山泉的裂隙蜿蜒而入。
“我二弟死了,我落在你的手里,白莲教的那个婆娘也死了,不要把事情做绝,就算龙牙峰完蛋了,金鞭峰尚有三千儿郎,他日必教尔等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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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將耳廓贴近岩壁,听著洞內渐起的骚乱,转头对刘十使个眼色。刘十当即扯开嗓门:“投降者生!负隅顽抗者死!”
待诸事安排妥当,林峰径直踱至宋辅卿身侧,靴尖碾碎半片碎石,“宋大当家,令弟身手確属罕见。”
林峰俯身时铁甲鳞片摩擦作响,“可你说那绿衫女子是白莲圣女?三十余岁的村妇,发间插著生锈铜簪,这般货色也配称圣女?”
林峰冷笑声中短剑出鞘,寒芒直抵对方齿间:“她此刻定在洞內扮作民女,想趁乱矇混,你说是不是?”
剑锋绞动间,宋辅卿喉间迸出非人的呜咽,额角反覆撞击青石,直至再度昏厥。
林峰环顾满地狼藉,面部的肌肉都在抽搐,自己还是太轻敌了,他仰头望向腾起的黑烟,那正是进攻金鞭峰的信號。
油纸伞下,譙孟端坐如古佛,唯有眼皮细微颤动泄露心绪。
此役胜负繫於林峰一身,若龙牙峰失手,金鞭峰便成孤棋。他瞥见糜鲁在五步外来回踱步,这益州军统领面色铁青,数次欲言又止,既怕林峰功败垂成他的后路被断,又惧其得胜后要强攻险峰,两难之境令这位沙场宿將如困龙之蛰。
正当糜鲁几欲諫言时,前阵忽起喧譁。两名士卒架著浑身泥污的狗子踉蹌走到譙孟面前。
只见狗子喘如破风箱:“稟大人!后洞已毁,前洞封死,將主正引山泉灌穴!宋氏兄弟一擒一斩,只是...”狗子咽下带血的唾沫,“宋辅卿说白莲圣女尚在洞中,將主欲诱捕活口,只是...”
譙孟猛地起身,油纸伞应声而倒,“只是什么?”
“只是半个时辰已过,將主说...说若再无进展,即刻纵火焚山!”
譙孟那如墨笔勾勒的双眉缓缓舒展,眸光如寒星般转向龙牙峰方向。
不仅是他,糜鲁亦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凝望著龙牙峰,宋氏兄弟一擒一斩?这等战果简直如天方夜谭!
正当眾人满腹狐疑之际,龙牙峰巔忽起滚滚浓烟,墨色烟柱自嶙峋岩缝间喷涌而出,扶摇直上九霄。
譙孟古铜色的面庞霎时涨得通红,声若洪钟地喝令糜鲁:“林峰既已得手,且看你益州儿郎的手段!若连山匪杂兵都不如——”他猛地挥动令旗,寒光掠过眾人惊惶的面庞,“趁早卸甲归田种地去!”
糜鲁喉结剧烈滚动,强自咽下涌至舌尖的惊惶,单膝跪地抱拳领命。待起身时,这位益州步军统领已面色如铁,大步流星迈向阵前。
此刻他深知,麾下將士除却拼死血战,再无第二条生路可走。山风裹挟著焦糊之气扑面而来,將这场生死博弈的肃杀之气推向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