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与急切。她当然不想，但对於未来，她从未有过清晰的规划。孤儿院虽有诸多不如意，院长对他们也不够友善，但好歹给她们吃喝，给予她们一个容身之所，让她不至於流落街头。

“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低下头，小声问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憧憬与忐忑。

“嗯……”叶枫挠了挠头，略感为难。他穿越过来后，活动范围也不过是周围几个小镇。但他觉得，都是西方魔法世界，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想来也不会相差太远，毕竟，自己西玄小说还是看过不少的。“

“外头有比教堂彩玻璃还蓝的海，草原上的风能把霉味儿都吹散...“他忽然转身，阳光从背后给他描了个金边，“各种人都有，有能飞天遁地的，还有能空手碎大石的猛男，会玩火的...“

陶罐摔碎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露娜僵在一地乱滚的铜板中间，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

“他们...会被当成怪物杀死吗？“

叶枫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少女来说意味著什么，依旧滔滔不绝地说著。

“开什么玩笑！”叶枫乐了，“异能者走哪都是香餑餑，联盟政府抢著要。就前街那个瘸腿铁匠，他儿子觉醒土系异能后，全家都搬去中央城了...“

“以后你要是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可以陪你一起啊。”叶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到哪儿卖麵包都一样，没什么差別。”

叶枫走到储钱箱前，蹲下身子，打开箱子，取出今天採购物资所需的钱幣。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露娜，一贯没有任何波动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是因兴奋和欣喜而涌起的红晕，她的眼眸中闪烁著从未有过的光芒。

露娜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要去別的地方生活，但她一方面没有能力脱离孤儿院后能够养活自己，另一方面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甚至还有些恐惧。叶枫的话让她燃起了希望，她甚至已经看到了两人在新的地方，经营麵包店的幸福场景。

露娜已经十五岁了，和所有情竇初开的少女一样，露娜也抱著一份羞涩，抱著一份期待，抱著一份憧憬，期待有人能带不堪的自己走出这困顿的生活。

“我听孤儿院里年纪大的孩子说，五银幣就可以赎身，等我赚到五银幣之后，我把钱给你，你把我赎出来。”

“你直接走掉不就好了，离开这里，院长可找不到你。”

“……”

“……”

“好的。”

晨光给叶枫的背影镀了层金边，露娜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卷著围裙带子，喉头那声“谢谢“轻得像是麵粉筛里漏下的细末。

“啪！”马鞭的声音在天空炸响。

“不就是看个店...“坐在马车上的叶枫挠著后脑勺嘟囔，轮子碾过石板路的动静盖过了少女紊乱的心跳。

直到马蹄声拐过铁匠铺，露娜才敢鬆开紧攥的钱袋。数十个铜板叮叮噹噹滚进陶罐，惊得樑上鸽群扑稜稜飞起。晨风掀起她耳后一缕银髮，髮丝扫过唇角时，那抹来不及藏好的笑意终於破土而出。

橱窗倒影里，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模样的笑。不像院长要求的“营业式微笑”，倒像是烤箱里膨胀过度的蜂蜜麵包，鼓鼓囊囊兜不住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