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谦被押走后,堂內一片寂静。眾人皆心绪复杂,有人暗自庆幸,有人惊惧不已,而更多的,则是隱隱的不安。
孙欣德冷汗涔涔,连周子谦都落入曹兵之手,他岂能独善其身?幸好他刚才亲口將邢高义供了出来,也许还能爭取一线生机。心念急转间,正欲再献殷勤,曹兵已不耐烦,冷声道:
“邢高义、孙欣德,尔等暗中勾结朝廷逆贼,煽动漕帮叛乱,罪不可赦!来人,將他们一併押入牢狱,听候发落!”
“曹都统,冤枉啊!”孙欣德顿时惊慌失措,挣扎著欲跪地求饶,却被甲士死死按住,嘴里还在拼命喊道:“我可是忠於朝廷的啊,大人!我……”
邢高义冷哼一声,目光阴沉地扫了孙欣德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即便此刻身陷囹圄,他依旧保持著几分傲气,沉声道:“孙欣德,不过是一个愿赌服输,你这哭哭啼啼给谁看呢?”
孙欣德被甲士死死按住,脸色煞白,听到邢高义这话,顿时惊怒交加,咬牙道:“邢高义,你好狠的心!分明是你设局陷我,如今却要独善其身?”
邢高义神色漠然,冷冷道:“你若不是贪图好处,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今日之果,皆是你自作自受。”
孙欣德气急攻心,正要再辩,却被甲士直接堵住了嘴,拖拽著就要与邢高义一同押了下去,二人身后的白牧舟和几个堂主皆是两股颤颤,本以为是必贏的局面竟转变得如此之快,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內的死寂。
“叔父!”
眾人寻声望去,只见邢列踉踉蹌蹌地衝到杨天霸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著地面,满脸痛苦与懊悔。
“千错万错,都是侄儿一人的错!我父亲只是想护住我,求叔父看在他老人家这些年的功劳份上,救救他!”
邢高义脸色微变,厉声喝道:“邢列!你不必求他,这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
邢列却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著杨天霸,眼中带著几分决然与疯狂:“叔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杨老太太是如何失踪的吗?”
此言一出,堂內眾人皆是一惊。当年杨鸞失踪,全帮上下寻找多年不见其踪,后来更是逐渐放弃,杨天霸也曾怀疑过此事与邢家有关,毕竟当年他登上帮主之位后,能与他抗衡的,唯有邢高义。然而,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也始终让他不敢相信。
可今日,邢列竟亲口承认——
“叔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我给您赔罪!”
话音未落,邢列猛然起身,身形如风般冲向杨琦。他的目光坚定,带著一丝疯癲的绝望,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做出抉择。
杨琦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手腕一紧——长剑已被邢列夺去!
杨天霸瞳孔骤然收缩,心头猛地一沉,立马喊道:“拦住他!”
但已然迟了。
剑锋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没入邢列的腹部。
鲜血喷涌而出,宛如怒放的红莲,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邢列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嘴,血丝顺著嘴角蜿蜒而下。
下一刻,他的身子如断线的木偶般软软倒下,双眼失去了焦距。
“列儿!!”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在堂內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