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成旺一走,燕巳渊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容熙,低沉道,“今日玉航与公主大婚,不便探討公务,明日你到瑧王府来。”
“是。”燕容熙点了点头。
燕巳渊放开柳轻絮,替她拢了拢厚厚的围脖,確定冷风吹不进她脖子,这才牵著她离开园。
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燕容熙緋红的薄唇轻抿著,眸光胶著在那步子缓慢而笨重的女人身上。
久久地收不回视线……
离开园后,燕巳渊带著柳轻絮也没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去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看僕从在前引路,柳轻絮不用问都知道,这多半都是平阳公主提早为他们准备好的。
路上,他们没交流。
进了屋,僕从在房里添了火盆,奉上了茶点,然后退了下去,柳轻絮这才开口问,“阿巳,你怎么看?”
燕容熙今日这一出是真的让人意外!
燕巳渊牵著她在软塌上坐下,面无波澜地道,“待曹成旺回来再说。”
柳轻絮知道,他比她更谨慎,遂也没再多问。
不过想到闻小公子的死状,她心情有些沉重。那闻启岩同萧玉航关係不错的,撇开身份,作为朋友,他们一家也该来喝一杯喜酒,可发生那样的噩耗,闻启岩夫妇並未出现,甚至都没有让萧玉航知道这件事,就是不想坏了萧玉航这个新郎官的心情。
她望了一眼门外,小声嘀咕,“小侯爷去接亲,这都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见喜轿到?”
这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这话太不吉利了,她没敢直接说出来。
燕巳渊搂著她肩膀,拍了拍,“无需担心,侯爷做足了准备,今日谁敢造次,绝无活路。”
柳轻絮冲他乾笑,“主要是这些日子过得一直不太平,都快落下后遗症了,见谁都觉得是坏人。”
“谁是坏人啊?”
突然,一抹华丽又不失娇俏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柳轻絮展顏欢笑,“小嫂子,你怎么出来了?”
吕芷泉笑道,“彰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闹新房很热闹,嚷著要来闹新房,皇上不放心他,所以格外开恩放我出来。”
柳轻絮跟燕巳渊对视了一眼,都笑著没拆穿她。
多半是她嚷著要出来,他们皇帝大哥没辙才把锅甩给小儿子。
后宫妃嬪,谁没事动不动就往宫外跑的?就算十皇子出宫,也可以派人护著,需要她这位贵妃娘娘亲自保护?
“咦,彰儿呢?”柳轻絮朝门外看,並没有发现那抹小身影。
“在前院呢!平阳公主让人拿了不少吃的给他,他嘴馋,一下子就被平阳公主哄走了。”吕芷泉一边说著话一边在他们对面坐下。
她坐的时候手掌下意识的摸著肚子,然后慢吞吞的坐下。
这动作……
柳轻絮和燕巳渊又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柳轻絮试探的问道,“小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宣布?”
吕芷泉不自然的愣了愣,瞧著他们夫妻二人那精明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咳!喜是有了,但皇上不让宣扬,你们知道就行了。”
闻言,柳轻絮忍不住惊喜,“真的?多大月份了?”
“一个多月。”
“小嫂子,皇兄居然放你出来?”
“呵呵!”吕芷泉乾笑。
柳轻絮立马绷著脸朝身旁某爷瞪了一眼,“你看看人家皇兄,多开明啊,哪像你,就知道把我关在府里!孕妇嘛,多走动走动才是好的,这样也有利於生產,成天闷在屋里头,像什么话?明明是生孩子,搞得像孵蛋一样!”
燕巳渊瞬间黑了脸。
这能是一回事?!
人家小嫂子是二胎,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她呢,揣著个大肚子还敢跟猴一样上躥下跳……
“哈哈……”看他们夫妻斗眼,吕芷泉乐得放声大笑。
至於燕辰豪为何会放她出来,这是一个悲伤的话题,她不愿多提,更不想他们为她担心。
另一边——
路上被围观,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萧玉航心里早就抓急了。
可好不容易到了皇家別院,居然又被人拦在大门外。
鞠嬤嬤带头,笑著伸手,“小侯爷,按照我们大湘国的习俗,您要给足了赏银才能把新娘子接走。”
萧玉航从马背上跳下,问道,“要多少?”
“不多,我们六个人,每人抱不动为止,寓意福满怀,祝小侯爷同我们公主殿下婚后福气满满。”
“……”
不止萧玉航傻眼,就接亲的队伍都傻愣住了。
事先可没人告诉他们还有这个规矩!
鞠嬤嬤像是没看到他们为难的神色,依旧笑得合不拢嘴,“小侯爷,要不您回去带够了银子再来接人吧。”
想起街上的拥堵,萧玉航玉盘似的脸瞬间黑成了墨盘。
回去再来?
那要到何时才能拜堂?
再看面前六个伸著手的男女,他真想咆哮咬人,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劫!
最最重要的是,他昨日就把自己的小金库交出去了,別说让这些人满怀银子,他现在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
总不能让他回去舔著脸找爹娘要吧?
那还不如拿刀杀了他,他丟不起这人!
“怎么的,小爷我今日拿不出银子,你们还能捂著公主不嫁?”他没好气的问道,现在就只剩一张脸皮了,管他们什么习俗,就是抢也要把人抢走!
难道只准他们拦路打劫,还不准他抢人?
“小侯爷,瞧您说的,我们只是想討个吉利,可没说不让公主出嫁。”鞠嬤嬤笑得很无辜。
“哼!”萧玉航瞪了她一眼,猛地跃上高空,直接冲墙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