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挟著樱瓣掠过迴廊,將庭院染成一片緋色。
斗牙盘坐在檐下,银髮垂落,犬尾轻轻摇晃—
杀生丸正赤著小脚丫,只穿著一条素白短裤,面无表情地骑坐在父亲的尾巴尖上,隨著那蓬鬆银尾的起伏而一顛一顛。
“杀生丸,不要玩了。”
阿昆姬紧张地著脚尖,双手悬在半空,生怕弟弟摔下来。
身后的翅膀更是一颤一颤的,隨时做好了救援的准备。
她望著杀生丸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眼眶里著泪,“再摔几次,就又会变成丑八怪了!”
大概是听明白了什么意思的杀生丸,斜了阿昆一眼一一你看我这像是在玩吗!
斗牙懒洋洋地撑著下巴,饶有趣味看著这一幕,犬尾却故意又往上一甩一杀生丸被顛得高高腾空,银髮在风中扬起,瞳孔收缩,白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本能地住父亲尾巴尖的一撮银毛。
“杀生丸弟弟!”
阿昆更是发出惊呼,扇动翅膀飞起,飞扑过去就要接住他。
结果斗牙的尾巴一卷,轻轻鬆鬆把她也圈了进来。
妖力被压制的阿昆顿时像只没了翅膀的小鸟,手足无措地隨著犬尾的摆动上下顛簸。
“鸣哇!放、放我下一—”
她的抗议还没说完,就在一次高高的拋起中变成了惊喜的轻呼。
渐渐地,阿昆发现这意外地有趣,尤其是能和杀生丸一起玩。
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绽开笑容,肉乎乎的手臂把杀生丸搂得更紧了。
杀生丸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被阿昆抱得死紧,整张小脸都跟她的脸颊贴在一起。
终於,在又一次被拋到最高点时“呜哇.”
杀生丸奶声奶气却冷冰冰的童音,配上那张被挤得变形的俊俏小脸,让旁人终於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锻链孩子的方式,要是让凌月看见了,怕不是要將你一脚踢下床。”
翠子坐在对面,琥珀色的眼眸里漾看温暖的笑意。
挺拔的鼻樑在日光中投下浅浅阴影,衬得眼神愈发深邃。
“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斗牙笑了笑,尾巴上闪过一阵温润的光芒。
杀生丸脸上青紫的伤痕如晨露般消散,又恢復了那张白玉般精致的小脸。
接著银白的犬尾轻轻一抖,巧劲一送—
阿昆抱紧杀生丸,两人轻飘飘地落到了不远处的樱树下。
“父亲大人,阿昆带弟弟去玩了。”还没等站稳,小丫头就抱著满脸不情愿的杀生丸往庭院深处飞去,大抵又是去玩过家家的游戏。
对尚不能言语、只能购珊爬行的杀生丸而言,姐姐的过家家无异於酷刑,
阿昆总爱强迫他扮演“城主大人”,自己则当“城主夫人”,还要用瓣给他“梳妆打扮”。
他寧愿被父亲拋来拋去,就算是不小心摔倒地上,体內也会有一股力量保护著他。
“鸣哇!”
终於,杀生丸再次忍无可忍地发出抗议。这声奶呼呼的吶喊惊动了正在迴廊下煮茶的红鲤。
已经是贴身侍女的少女匆忙放下茶,三步並作两步赶来。
“阿昆殿下。”
红鲤温柔却不容拒绝地从阿昆手中接过杀生丸,“少君该用点心了。”
她熟练地托住少君的腰肢,让他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肩头。
杀生丸立刻把脸埋进红鲤颈间,小手紧紧住她的衣领。
阿昆委屈地嘴,“明明才玩了一会儿...红鲤是坏蛋。”
红鲤忍笑抚摸著肩头银髮凌乱的小主子,又看了看不高兴的阿昆,轻声哄道。
“那阿昆殿下,我们要不要一起教导少君一起说话呢?”
“要,阿昆要!”
阿昆眼睛闪闪发亮,“弟弟说的一句话,要是姐姐!”
“这不是加强杀生丸的控制力嘛,一下子將这孩子提升到高阶妖怪,有利有弊。”
斗牙舒展著挺拔的身躯,银髮在午后的阳光下,流转著鎏金般的光泽,眸子里倒映著清丽出尘的美丽巫女。
“先將这孩子的妖力封印,他的控制力增强一分,妖力便解封一分,制约那孩子的从来不是天赋,只是时间。”
他语气悠然,视线追隨著红鲤怀中那个银髮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会是王庭史上最年轻的大妖怪,成为新一代的最强標杆。”
“先不论以后,那孩子才一岁不到,是否太苛刻了?”
翠子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发间的檀纸束带隨风轻扬,语气柔和,“我可捨不得让犬夜叉也受这份苦。”
“杀生丸那孩子很骄傲,就算我不多做要求,他也会努力向前迈进,恐怕还会以我这个父亲为目標。”
斗牙伸手將翠子揽入怀里,巫女只是稍作抗拒,便无奈地依偎在他的臂弯中。
“长子就是这样的存在,是所有弟弟妹妹的標杆,更是一国所有年轻人的领头羊,后来者永远追逐的背影。”
翠子轻嘆一声,“可標杆也会累的。”巫女纤细的手指抚上王上锋利的眉眼。
“你这个做父亲的,偶尔也要让他撒撒娇才是。”
斗牙的犬耳愉悦地抖了抖,温热的手掌覆上翠子的小腹,“放心,杀生丸会有一个愉快的童年,也会是一位好哥哥。”
他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仿佛已经看见银髮的小少年,彆扭地抱著弟弟的模样。
“等年底雪落之时,我们的犬夜叉就会来到这个世上。
翠子轻哼一声,掌心按在了男人的大手上,一起感受著那正在配酿的小生命。
“不过—”
她起英挺的眉头,红唇微微抿起,“犬夜叉这名字未免太隨意了些。”
斗牙低笑著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鬢角,“哪里隨意了?”
“『犬”是继承我的血脉,『夜叉”是期许他如鬼神般强大一—”
—
一结果合起来就是“狗夜叉”。”翠子没好气地打断他,琥珀色的眸子斜睨过来。
“將来孩子要是被笑话,你可要负责。”
“谁敢笑话我斗牙的儿子?”王庭之主故意了锋利的犬齿,却在翠子警告的眼神下立刻收起凶相,轻吻她发顶。
“不过若是你不满意..我们也可以叫他..:”
“就叫犬夜叉吧。”
翠子忽然轻声打断,两人的五指在小腹上併拢,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毕竟是他父亲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呢。”
太阳逐渐西沉,夕阳穿过他们交缠的髮丝,將两人的影子温柔地合在一起。
远处传来阿昆被红鲤逗笑的清脆童音,与杀生丸新奇的呼喊,惊飞了一树棲息的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