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昆急急拽住母亲衣角,却被铁鸡笑著抱进怀里,“丫头別急,待会有的是你看的。”
太极殿前,红鲤手持鎏金宫灯在前引路,橙黄宫装的裙裤在玉阶上铺展如莲,
凌月款款而行,怀中的杀生丸睁著碎金眸子,小手无意识地抓著母亲垂落的银髮,珠帘冠冕在他额前叮咚作响。
铁鸡牵著阿昆紧隨其后,烈焰纹的朱红礼服在风中翻涌如霞。
小公主赤瞳晶亮,发间金铃隨著雀跃的脚步叮噹乱响,却被母亲牢牢住手腕一一此刻的储君册封大典,容不得半点差池。
当她们转过最后一道迴廊时,万丈天光骤然倾泻一一九百九十九级玉阶尽头,太极殿巍然立在晨曦之中。
鎏金蟠龙柱沿御道两侧林立,龙晴镶嵌的夜明珠,在日光下流转著幽蓝光晕。
殿宇重檐九脊,玄色琉璃瓦上蹲踞著十二尊镇殿金,吞吐著裊裊紫气。
殿內传出的编钟声浪,震得迴廊檐角的铜铃齐齐喻鸣,
“恭迎储君一—”
低沉浑厚的礼官唱喝声如雷滚过殿宇,剎那间,整座太极殿內肃然一静。
凌月步履从容,踏著晨光铺就的金毯缓步而入。
她怀中,杀生丸银髮如雪,碎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在適应骤然倾泻的万丈天光。
殿內,百族俯首。
三公九卿列阵。
斗牙王俯瞰眾生。
晨光穿过殿顶的蟠龙藻井,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那光似有灵性,沿著玄色王袍的暗纹游走,將袖口绣著的犬妖纹映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那凶兽便会撕裂锦缎,咆哮而出。
斗牙单手支颐,碎金色的妖瞳半闔,眼底似有星河轮转,生灭间透出无尽的威严。
当凌月行至玉阶下时,王座传来一声轻叩。
“咚一一”
指尖与玄玉相触的脆响,竟引得整座太极殿微微震颤,
殿顶上空,万千枚官印同时喻鸣。紫、金、银、青、黑五色神光交织,在虚空中勾勒出巍峨的《山河社稷图》
—
江水奔涌,山岳巍峨,城池星罗棋布,每一处细节都隨著官印的流转而变幻。
杀生丸条然睁大双眼。
珠帘碰撞声里,他看见父亲自王座起身一珠帘清脆的碰撞声中,他看见父亲自王座缓缓起身。
斗牙王每一步踏落,玉砖便绽开金色莲纹,那光芒如涟漪般在殿內扩散,映得百官衣袍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当他站定在凌月身前时,殿外忽起狂风。
九霄云层如沸水翻涌,转瞬间凝成遮天蔽日的巨犬形貌—
那气运所化的神犬昂首脾,每一根毛髮都流淌著鎏金般的光晕。
“吾儿杀生丸。”
低沉的宣告裹挟著天地之力,斗牙王指尖点在婴儿眉心。
硃砂印记骤亮,化作鎏金妖纹漫过银髮,玄色储君礼服上日月星辰的刺绣自行流转起来。
“吼——!”
气运神犬仰天长啸,声浪如雷霆炸裂,万千枚官印进发的金色神芒如星河倒卷,浩浩荡荡地涌入那具小小的身躯。
杀生丸悬浮於空,银髮在光流中狂舞,玄色礼服上的日月星辰刺绣竟脱离锦缎,化作实体环绕周身。
百官衣袍猎猎作响,修为稍弱者早已面色惨白,冷汗浸透朝服新加入的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眼眸震颤,垂下了臻首。
阿昆在铁鸡怀中扭动,赤瞳里映著金光中悬浮的身影。
杀生丸的银髮如战旗飞扬,碎金色眸子倒映著漫天流霞。
小公主突然安静下来,肉乎乎的手指无意识紧母亲衣襟,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任她揉捏的娃娃,仿佛距离她很远。
“今日起,汝为王庭储君。”
斗牙王的声音在法则加持下凝成实质,金色咒言如锁链缠绕婴儿周身。
每一个字落下,虚空便浮现一枚勾玉妖纹,烙印在杀生丸的骨血深处。
那妖纹如活物般游走,与血脉相融,化作不可撼动的王庭天命。
殿外气运神犬应声长吟,声浪摧枯拉朽般撕碎百里云霞,露出澄澈如洗的碧空。
杀生丸重新落回凌月臂弯,银髮在余韵中微微浮动。
他垂眸看向跪伏的文武百官,碎金瞳中闪过一丝憎懂,却本能地紧了小拳头。
“轰一一!”
空气爆鸣,环形的波纹如涟漪盪开,震得殿內烛火摇曳,玉砖嗡颤。
这一握,空气都发出实质性的爆鸣鸟一一一身实力在王庭气运的倒灌下,已然不弱於高阶妖怪!
不满月的婴孩拥有此等力量,让殿內的百官,仿佛望见了一尊即將升起的旭日!
“吾等一”
赤牙丸凝视著自己的外孙,眼底笑意如熔金流淌,却仍保持著武將的肃穆。
他右拳重重叩击胸甲,金属交击之声如雷霆炸响,在殿內迴荡,“参见少君!”
这一声如燎原之火,瞬间点燃整座大殿。
“参见少君!!”
在山呼海啸般的拜喝声中,斗牙负手而立,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抬眸望向殿外苍穹。
那里,王庭气运如怒海狂涛般奔涌翻腾,在碧空之上凝成遮天蔽日的巨犬虚影。
金芒流转的毛髮间,每一根都流淌著日月精华,兽瞳如日月悬空,煌煌威压,宣贯天地。
这盛景,恰似当年他突破时的天象。
只是这一次一一斗牙收回目光,看向凌月怀中小小的身影。
他的继承人,他的血脉,他的———小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