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不再犹豫,急忙將胡寧儿抱出,撞开挡路的高涣、给弟媳找医生救治,陆令萱抱著高纬,
紧紧抓著高演的衣袖,跟著高演逃出王府。
“哼!”
高涣入屋查看,发现里面好几人都是被打晕的,顿时明白刚刚的事情有鬼,大怒:“这个杂碎1
此刻高浚已经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够了!不要再闹了!”
“可、三哥!”
高浚將他拽过一边,低低说:“谁让你不果决?机会已经错过了,就这样吧,有至尊在,我们不会吃亏的。”
高浚说著,眼神飘到另一边,见到两个孩子在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怀中醒来,其他军士还要动手,连忙喝止:“不要!”
他亲自接过两个孩子,婴孩的哭豪声无法制止,像是护身符一样保了它们自己一命。
高浚轻嘆,回过头,看向所有人:“这两个孩子,就送到宫里吧!”
军士们汕汕而退,长广王府的杀戮,终於落下惟幕。
“把他放哪儿?”
“就丟这儿唄,丟了更好。”
“也是。”
一个瘦削的身影被丟到床上。
过了半个时辰,几乎是同一刻,被胡寧儿念叻的“士开”也睁开了眼。
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素和士开,此前被太子策反,哄骗长广王偷用皇帝衣物器血,接著又对了,是陪他去普阳造反。
彼时他觉得若是长广王能贏自然更好,他就能第一时间摆脱太子,但已经“驾崩”的至尊一出现,他就知道不妙,想跑的时候被人捉住,顿时陷入了黑暗里。
想起自己是谁,和士开又有了新的疑惑,这是在哪儿了?
没人再捆绑、束缚著他,他疑惑地推开门,发现在一座大雪覆盖的山上,这里只有几户人家,
再也没有其他人烟。
他一个激灵,跑回屋子里四处翻找,蜡烛、火石、米麵、水都没有。
每一座屋子里,都没有生存必备的物资,
“呵啊—.—”·
和士开绝望的笑,他明白了,自己的用途已尽,是时候被拋弃了。
不...不能说拋弃,他知道了太多东西。
他该死了。
“那慧心呢?!”
和士开大怒,对著的白雪大喊:“他从一开始就是您的人吧?太子,您好算计!”
“可为什么不考虑臣!臣比他更聪明,更有谋略,您怎么不选择留下士开!”
空旷的山谷传来回音,其实和士开的內心知道答案:他给皇家抹黑,不应该活下去。
那么从一开始,他被太子拿捏住的时候开始,他就註定要死了吗?
“我只是想富贵,这有什么错!我侍奉、迎合你们,就不该得到赏赐吗!我、我,这些我都不要了,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啊!”
和士开怒不可遏,这大概是他最愤怒也是最真诚的时刻:“我不甘心、不甘心吶-太子!高殷!高湛!高洋!!!”
他嘶声呼喊,却无人应答。寒风卷著碎雪,在空寂的山谷间迴荡,仿佛天地也因为他的质问沉默。
忽然一声细微的裂响,像冰层下暗涌的嘆息,原来不是沉默,而是不屑回应,
紧接著,整座雪山甦醒,神罚开始了。
先是的雪粒,如银沙倾泻;而后山巔的积雪轰然崩塌,像是天穹垂落的素练,浩浩荡荡席捲而下。
雪浪奔腾,吞没岩壁、松林、山径,將一切声响湮没在纯净的毁灭之中。
和士开立在原地,望著扑面而来的白色狂潮,竞觉出一种奇异的美一一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净!
雪尘漫捲,如云如雾,將和士开与他对富贵的执念,永远封存於这片苍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