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和虚言被如此之多的高手包围,登时激发了雄心豪气,大声道:“乔某便是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户,那文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此事与慕容公子与他的丫鬟无关,还望各位英豪明鑑!莫伤了无辜之人!”
哈哈一笑,又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乔峰话未说完,翘著二郎腿的狮吼子忽然斜目说道:“的確!的確!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
狮吼子这话说出来,眾人又是惊不已。
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怎得这狮吼子竟然出言嘲讽,直戳乔峰的心尖肉肺管子。
游氏兄弟面面相,再看薛慕华,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倘若养峰与狮吼子打起来,也是大大的有利。
不料乔峰听了这句话,並没有暴怒,而是凝目瞧了狮吼子片刻,轻笑点头,未加理会,向薛神医续道:“倘若我是汉人,你今日如此辱我,乔某岂能善罢干休?倘若我果然是契丹人,决意和大宋豪杰为敌,第一个便要杀你,免得我伤一个大宋英雄,你便救一位大宋好汉。是也不是?
薛慕华面色微变,定神道:“不错,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杀我的了。纵使你不找我,
你那位慕容兄弟,也会杀了我的。”
乔峰道:“我求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一命还一命,乔某永远不动你一根寒毛便是。
我这位慕容兄弟,乔某保证,也不会动你薛慕华一根指头。”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老夫生平救人治病,只有受人求恳,从不受人胁迫。”
乔峰道:“一命换一命,甚是公平,也说不了是什么胁迫。”
薛慕华道:“还说不是胁迫?你那兄弟慕容復刚才还胁迫说我不救也得救,救也得救,我若不救,就要拿所有人陪葬,他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乔峰嘆道:“形势所迫,慕容公子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哈哈哈!”狮吼子纵声大笑:“好个契丹乔峰,你羞也不羞?你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饶人性命?不就是救个小姑娘吗?我狮吼子得师父真传,略粗通医术,专门给少女看病..:”
然后笑嘻嘻看向虚言,“你这丫鬟不如让我来给她看病,不过要先要听听她有没有心跳..”
说著狮吼子阴笑著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阿朱身旁,就要把那张大脸往阿朱胸前蹭。
虚言见状勃然大怒,一声“滚开!”如惊雷炸裂。
狮吼子顿时僵在当场。
“又是狮吼功!”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慕容復”这一吼之威,
比方才狮吼子的功力不知高出几重境界,声浪震得屋瓦颤动,樑上积尘落下。
原本运功戒备的群雄,均觉耳中轰鸣,心跳如鼓,这才惊觉“慕容復”的狮吼功竟已臻化境,绝非寻常內力可挡。
再看狮吼子,面色铁青,脸上肌肉扭曲,七窍缓缓渗出血丝..:
双手不住乱抓胸口,显得全身痛楚已极,
下一瞬,
突然两眼翻白,
当场一命鸣呼!
场中一波三折,再次生变!
狮吼子那八名隨从也未能倖免,同时身形剧震,七窍进血,接连倒地毙命。
这般惨烈的死状,令在场群雄无不屏息凝神,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迟迟不见丁春秋现身,这位星宿老怪竟未如预料般出现。
一直闭目诵经,静观其变的神山上人眼角募地一抽,立时睁眼。
方才目睹狮吼子以音波功震毙祁六时,不过报以轻蔑一笑。
以他的深厚修为,即便將耳朵凑到狮吼子嘴边任其嘶吼,也休想撼动他分毫。这等雕虫小技,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领教了“慕容復”一声低吼,自己却与其他高手一样耳膜生疼,心中骇然。
这才是正宗的少林狮吼功!
果然是与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名不虚传!
適才狮吼子出言侮辱群雄,群雄尽皆十分气恼,可是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气了也只是白气,这时眼见“慕容復”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將狮吼子吼死,均感痛快。
巧帮眾人直性子居多,几乎便要出声喝采,只因想到“慕容復”与乔峰一伙,这才强行忍住。
每人心底却都不免隱隱觉得,只要“慕容復”不为非作歹,不与乔峰同流合污,这等武艺高强之辈,绝对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眼看半柱香时间已到,薛慕华心如火燎。
“慕容復”方才那一声断喝,分明未尽全力。
他与“慕容復”相距不过一丈,若这记狮吼功是衝著自己而来..:
念及此处,薛慕华背脊发凉,皆知以自身修为决计抵挡不住。
“半柱香时间快到了,薛神医,想好没有?”虚言耐心耗尽,语气渐冷,再次逼问薛慕华。
薛慕华虽心中志志,但终究不愿在眾目之下低头,硬撑著脖子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个鲜卑狗贼,也配在这儿耀武扬威?薛神医別怕我单老三挺你!”
单叔山跳出来煽风点火,满脸义愤填膺,实则眼珠乱转,分明是想藉机討好群雄,博个“侠义”之名。
他嗓门极大,故意煽动眾人情绪,果然引得不少江湖汉子纷纷叫好,更有人拍桌喝彩:“单三爷说得好!”
单叔山见状,愈发得意,嘴角著阴笑,心里想的是今日踩一踩这“慕容復”,既能扬名,又能卖薛慕华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他那狮吼功虽然厉害,但只要强运內力抵挡,倒不至於伤筋动骨。
虚言冷眼旁观,见他这般作態,心中冷笑这跳樑小丑死期將至还不自知,於是忽然开口道:“敢问兄台,你成婚了吗?”
单叔山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环顾四周,见眾人也是一脸茫然,便恶声恶气地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成不成亲,轮得到你管?”
虚言不紧不慢,淡淡道:“怎么,不敢说?”
单叔山被他一激,登时怒笑:“有何不敢?老子光棍一条,尚未娶妻!”
说著单叔山色迷迷看向阿朱:“怎么?你还想把那含苞待放的丫鬟嫁给我不成?”
话音未落,虚言一记狠辣至极的绝根腿,直端单叔山膀下!
“咔嘧!”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单叔山连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踢得腾空而起,重重撞上房梁,竟硬生生掛在了上面!
他双手死死捂著襠部,可裤襠早已血肉模糊,黄白之物混著鲜血渐渐沥沥滴落,腥臭扑鼻。
“少林绝根腿!”
有人失声惊呼,全场骇然!
单正见状,眼前一黑,悽厉哀豪道:“慕容復!你————-你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