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中见过乔峰的自然不少,立即指出赶车之人,正是契丹人乔峰!
眾人目光正聚焦在乔峰身上,忽听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声传来。
只见三十余名披麻戴孝的道士涌入大堂,原来是秦家寨、青城派、蓬莱派的残余弟子这些道士本欲向聚贤庄群雄求助声討乔峰,却不料正撞见乔峰在此,便当场要討还血债。
见状,铁面判官单正第一个站出来,指看乔峰高声道:“乔峰,你欺师灭祖,杀母弒父,罪行累累,天怒人怨,还有何话说?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將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对於单正义正言辞的声討,乔峰根本不予理睬,將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对群雄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某不齿於中原豪杰,
岂敢厚顏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味,还望怨罪。”
说看深深一揖,神態甚是恭谨对於乔峰的爱搭不理,弓帮弟子中登时有人笑出声来,
单正大冏,跟著单正那五个儿子也是脸色蜡黄,但又无人敢率先发作,只好强压怒火,狠狠瞪著那些笑中的弓帮弟子。
群雄根本无人注意到单家父子的窘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乔峰及那骤车轿厢上面,乔峰越礼貌周到,眾人越是料定他必安排下阴谋诡计。
游驹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从两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
薛慕华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乔峰道:“有位小姑娘中了岁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说著揭起骤车的帷幕,一个年轻公子,双手抱著一位少女从轿厢中跳了下来。
慕容復!!!
有眼尖的人,立即认出来那年轻公子是慕容復!
群豪大惊失色!
“北乔峰,南慕容”竟然以这种方式走在一起!?
群豪本来一见骡车,早就在疑神疑鬼,猜想其中藏著什么古怪,有的猜是毒药炸药,
有的猜是毒蛇猛兽,更有的猜想是薛慕华的父母妻儿,给乔峰捉了来作人质,却没一个料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慕容復抱著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薛神医治伤,无不大为异。
果然如此!
一个契丹人,一个鲜卑人,亡我大汉之心不死!
群雄义愤填膺!
包不同和公冶乾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怎得公子出现在这里,还抱看阿朱姑娘?
二人面对群雄虎视耽耽的目光,当即快步走到虚言身前,刚要开口,虚言便低声道:“此处不便多言,你们且看我眼色行事!”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事关重大,看眼下这形势,稍有不慎便是一场恶战。
包不同平日最爱逞口舌之快,此刻也神色凝重,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兵器。
双方剑拔弩张,但文保持看最后的体面。
薛慕华上上下下打量阿朱,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虚言正要说话,却听乔峰道,“这位姑娘乃慕容公子府上侍女,不幸遭奸人所害。慕容公子听闻薛神医在聚贤庄设英雄宴,特来求医。途中恰遇乔某,便结伴同行。乔某斗胆相求薛神医与在下的恩怨不妨暂且搁置,还望先救治这位姑娘。乔峰在此先行谢过。”
虚言听闻乔峰此言,明白他是有意撇清自己与阿朱的关係,心中感念这份回护之情,
当即接话道:“这位姑娘名叫阿朱,实是在下的贴身侍女。途中遭遇不测,与乔帮主不过萍水相逢,承蒙搭载一程。还望薛神医慈悲为怀,施以援手。”
薛慕华听了这几句话,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他行医数十载,每日登门求医者络绎不绝,千里迢迢赶来求救的病患早已司空见惯。
但此刻群雄正欲围剿那欺师灭祖、人神共愤的乔峰,此人却与慕容復联袂而来,竟只为救治一个少女,这般情形著实令人难以置信。
薛慕华伸出手去,替阿朱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极是微弱,体內却真气鼓盪,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虚言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神农帮的治伤灵药,又得高深內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大为感慨。
薛神医的医术果然高深莫测。
虚言道:“既然薛神医看出了她的病灶,还请神医援手。”
薛慕华垂手肃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虚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神医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她无辜丧命,
想必能打动先生的侧隱之心?”
薛慕华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唯独契丹人与鲜卑人带来的病人,我偏不治!”
虚言脸色微变道:“薛神医今日救了这位姑娘,慕容復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慕华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你不知勾结乔峰的下场?还想能活著走出这聚贤庄么?”
虚言缓缓道:“是活著出去也好,死著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我家丫鬟无辜,她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
薛慕华厉声喝道:“慕容復!你姑苏慕容氏祸乱江湖,尚属武林恩怨。而今勾结契丹狗贼乔峰,便是背弃民族大义,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识相,即刻与乔峰划清界限,老夫或可网开一面,为这姑娘医治。倘若执迷不悟..::.呵呵!”
他双掌一错,眼中寒光进射,“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乔峰见状,抢过话头说道:“诸位今日齐聚聚贤庄,所为何事,乔某心知肚明。在座各位都是明辨是非的豪杰,要诛杀的不过乔某一人,与这位姑娘何干?薛神医將对我乔峰的怨恨,迁怒於这位无辜的姑娘,未免有失大家风范!”
薛慕华一时语塞,半响方冷笑道:“行医救命,全凭薛某心意,岂容他人置喙?乔峰,你罪大恶极,今日群雄正要取你性命,你倒自投罗网,倒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识相的就自行了断!”
薛慕华话音未落,右手猛然一挥。雾时间群雄齐声怒喝,兵刃出鞘之声不绝於耳。
整个大厅顿时寒光四射,刀光剑影交错生辉,长枪短戟、斧鉤叉尽数亮相。
大厅之外,屋檐廊角间人影绰绰,数十名好手各持兵刃把守住各处要道,將退路尽数封死。
乔峰虽久经沙场,但往日统领弓帮之时,总是以眾敌寡。
如今孤身陷此重围,还要护著个重伤的姑娘,当真是进退维谷。
饶是他身经百战,並不愿意虚言深陷其中,只想著独自面对群雄,此刻也不免心头一紧,心道今天怕是难以两全,非要杀出个昏天黑地不可。
虚言见薛慕华態度决绝,淡淡一笑道:“薛神医,本公子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丫鬟从小爱护的紧,你今天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她若是死了,你们谁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