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事!”苏武再说。
“兄弟吩咐就是!”
“我有一笔钱给你,你去江南两浙,去荆湖南北,乃至蜀地,广州泉州,你去买货,所有能买到东西,全都买!任何东西———“
苏武得了那么多金银之物,得出去,出去了就是实力在涨,留著,毛用没有。
“所有东西?”卢俊义著实不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但凡市面上卖的,所有东西都买,但以钱粮布匹盐铁为主,其他的,自也能买都买....”
“兄弟,这是多大一笔钱?”卢俊义不能想像是有多少钱,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只管亲自从密州押船到沧州出海口去等!”苏武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多少钱。
苏武其实也震惊,震惊一座汴京城,白银竟是以几千万两来算那些达官显贵,高门贵胃,几代人的积蓄,当真难以想像—.
苏武还叮瞩一语:“要亲信之人,生死在手之辈!有多少船就带多少船,且一次许还运不完,
来去多走几趟,先运到京东来,先运到梁山水寨去存放。你再分批往各地去运去买”
“我明白了”卢俊义此时此刻,竟也有些心慌了,这到底是多少钱?
“兄长速速去办!”苏武点头,这是苏武此时此刻的命脉。
卢俊义起身来,出门去,一时脚步竟也似乎有些虚浮—
见完卢俊义,苏武起身往衙门外去,竟又是黄昏日暮。
陡然又想起一首词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孟娘正店也正忙碌,说是有什么诗会,京东士子爭相而来如今,京东许多士子,竟有很多真就搬迁到了东平府来住,城內的房租,也水涨船高。
程万里在京东,真问他自己为东平府做了什么事?那就是扩城,女真人当真退了,城墙开始在外扩..—
房地產而已.
京东文人多聚在东平府,这种聚集效应,显然李清照的原因很大。
范云隨著苏武在走,往孟娘正店去,也说李清照的事:“相公,那位易安居士近来,说是开了一个什么学社,末將也不懂得这些,只听说是叫做京东学社”
“教书育人吶?”苏武问。
“那倒也我也说不清楚,说教书育人吧,也对,有时候也有人在那里开什么课,但也不是那般学子进学之处,也没有固定的学生朝去晚归”
范云是真说不清楚。
苏武倒是理解不少,明白过来,就是一种论坛性质的结社,有时候自也交流学术学说,有时候也有名士大儒来讲学,有时候就是诗会之类一个不那么严谨严格的文人组织。
这东西,苏武来想,想的就是政治了,其实挺好,不是正好琅琊郡王府缺少官吏人手吗?
以往都是托著家族宗氏关係,一个一个去找去发动。
而今这些人聚在了一起了,倒也省事不少。
李清照只管入了孟娘正店,往里走,再往右,苏武也到处打量,还真有一种曲径通幽之感,说不尽的雅致。
这里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孟娘正店了。
曲径通幽到了尽头,才是一座不小的院子,有牌匾,京东学社。
进门去,到处都是儒杉方冠,多是青年少年左右去看,还分了好几个厅,有些厅里自就是唱词饮酒。
有些厅里,似也有人爭执得面红耳赤。
还有些厅里,几人围坐,秘密细谈—
忽然不知何人大喊一声:“这是苏学士?竟真是苏学士,苏学士来了,苏学士来了!”
不知多少人侧自来看,脚步都在围。
苏武倒是一时有些尷尬,左右一礼:“见过诸位!”
只看满场,至少百十人,那厅里的人也在往外来,躬身一片,此起彼伏都是一种喜悦:“拜见苏学士!”
苏武还左右点头致意,也说话:“此来先寻易安居士,再还有大事与诸位共同商议一二,诸位今日,定要稍待晚走!”
“苏学士竟是还有大事与我等商议?那今日我等自不走了!”
“不走不走,苏学士先忙,一定不走!”
“苏学士往里面请,那边,那边还有小雅苑,易安居士就在里面!”
“多谢诸位!”苏武左右拱手,自也有人引路,还有人让路。
苏武往里面进,那小雅苑里,易安居士岂能不在?
见得李姐正起身来迎,苏武连忙摆手,快走几步:“不必!”
李姐微微一笑,站定在等。
苏武近前先坐,也请李姐来坐。
“可好?”苏武先问。
李姐来答:“甚好—你—“
“我也都好—”
“战阵可苦?”李姐又问。
“我自为主帅,端坐指挥就是,无甚苦—”
李姐忽是面色一沉:“此言太假,便问诸般军將,哪个不言你上阵从来身先士卒,悍勇敢死—...”
苏武尷尬笑笑:“那倒也无甚,自有左右护卫在前!”
两人几言去,苏武有一种感受,李姐这关心,不假,很深——
就听李姐说:“家国遭大难,河北尽素,可惜我辈女儿身,若是真男儿,定也隨你上阵杀敌去!”
“这—倒也不必吧——.”苏武一时不好接,不知如何接,但他感受到了李姐有一股子莫名的悲伤在身。
“哼!”李姐忽然白眼了一下,又道:“你自是把我来看轻!”
“没有!不是,你可別瞎说—”苏武有点“怕”李姐,这娘们脾气可大。
“我与你举荐一个人!”李姐开口说道“何人?”苏武很是意外。
“我差人去喊——”李姐一语来,便招手,自有小廝上前来,耳语几句,小廝飞奔。
片刻,进门来一个少年郎,那少年郎很是激动,眉眼里喜不自禁,上前来躬身:“在下辛文郁,拜见苏学士!”
李清照介绍:“是我同乡,齐州士子,其父大名辛赞,进士及第,乃齐州名士之家,我与其父昔日熟识。”
苏武点头:“身板不差,人也俊朗,想来文才也不错。”
苏武先看身板,但也当真注意了一下,姓辛,这个姓氏可不多,还是齐州辛氏“
齐州,济南,辛.
苏武再把辛文郁上下一打量,不会是辛弃疾那个辛吧?辛弃疾就出身齐州名士之家。
辛弃疾那还没出生,还要十几年才出生,想到辛弃疾,苏武还有些心虚。
李清照既然举荐人,自也在一旁来夸:“学士可莫小瞧了人,文郁虽然年岁不长,才名远播,
不仅如此,文郁更是与旁人不同,自小喜欢兵事,甚至他也能舞枪弄棒!文郁,来一番拳脚与学士瞧瞧·—
就看那少年郎,当真不怯场,就当面开始拳脚在舞,呼和来去,竟真虎虎生风。
苏武一时看得也有点出神,倒也不是说辛文郁如何武艺了得震惊了苏武,而是这大宋朝,第一次,看到儒生之辈真能舞拳脚。
那李清照之言定也不假,这人还真能弄枪棒。
这在大宋朝,真是有些违和,正经名士大儒之家生的儿子,真能舞枪弄棒?
这在大宋朝,还真是头一號,再也没有第二號了。
这不会真是辛弃疾的老爹吧?
辛弃疾的故事,苏武知道许多,辛弃疾他爹的故事,也有一些,只是苏武真记不得名字。
辛弃疾他爹,可也不是寻常人,女真南下之时,京东赵李之家都跑了,辛家不跑。
这是其一。
女真治下,辛家在京东做什么?辛弃疾的爸爸,竞然暗中练兵,准备起事起义。
那时节,金国治下,许多地方都起义军,辛弃疾的爸爸也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失败告终,辛弃疾的爸爸中箭而亡。
苏武看著眼前的辛文郁,他当真篤定九成了,此少年郎就是辛弃疾的父亲。
唯有这般父亲,才生得出辛弃疾那般文武无双的儿子。
这个家庭,这个家族,真是好!大宋最好!
不想竟也与李赵有关係,话回来了,乡土社会,自是这般,文人圈子更小,更何况是同乡?
眼前辛文郁,苏武立马看重起来,那拳脚还在来去,苏武一语来:“且到我军中走动如何?就隨在我身边?”
辛文郁拳脚一停,已是大喜,却也紧张,连忙去看李清照。
李清照微微笑著:“你还看我作甚?”
辛文郁立马上前来拱手:“拜见苏相公,拜谢苏相公!”
“好,甚好,今日到衙门里来点卯,先从录事参军做起!”苏武打手一挥,心情极好。
“再谢苏相公!”辛文郁喜不自禁,无以復加,满面通红。
“好了,你回去吧明日只管去点卯!”李清照大手一挥。
辛文郁躬身几番,再走,这个脚步好似能飘,飘也似的出门去“
苏武笑著与李姐来说:“多谢易安居士举荐良才!”
李姐点点头:“学士军伍出身,时局复杂,战事更是复杂,我自也知晓学士缺良才来用———”
“所以你弄了这个京东学社?”苏武问。
李姐不答,只是把身旁小几的茶水端起来稍稍一饮。
苏武哪里能不感动?
正当苏武真要感动,就听李姐放下茶盏一语:“我这是为了家国社稷,既是不能上阵杀敌,也当为国效力!自也好教你少几分把我看轻!”
“这是哪里话,我何曾看轻了居士!”苏武笑得无奈。
却看李姐起身:“行了,落了夜了,我要回了!”
“送居士”苏武也起身。
“我自也为家国事在谋!”李姐还是白眼一刻,不要你送!
苏武倒也真不送了,这死傲娇,天生的,无奈何!
苏武自也有事,只管往前面去,院子前,自早已聚满了人在等,等苏学士来共同商议什么苏武来了,只管往高处一站,放眼去望,好傢伙,刚才还是百十人,此时此刻,竟是二三百人,还有不少人从那般曲径通幽之处不断赶来。
吵杂之声早停,所有人都等著看著苏武微微点头致意,开口了:“诸位父老乡亲,诸位京东士子,如今,燕云已復,满目疮,
正缺良才为公,为民奔走,为社稷出力,今日齐聚一堂,个个皆是才华横溢之人,苏某在此,拜请!”
苏武真是躬身一拜,还左右转圈!
只看满场,那是人人皆拜!
“是此事,正是此事,我辈结社在此,正也想为家国社稷出力,也想帮衬相公成诸事!相公礼贤下士,我辈荣幸之至!”
“拜苏相公!”
“拜苏学士!”
话音此起彼伏,天下最不缺,就是男儿热血!
苏武继续来说:“愿意离家的,只管往燕京去,再等燕京安置差事,不愿离家的,那就往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衙门去!拜谢诸位了!”
老板直聘,有礼有节,礼贤下士!
“去燕京,男儿志在四方,就去燕京!”
“你去燕京,那我去燕京!”
“同去同去,就去燕京了!”
苏武岂能不喜?
这般人心,自不白来,苏武其实很感动,自我感动,这几年在京东,没白干!
也还感谢李清照,李清照这结社不简单,她是在找志同道合,所以才有今日之群情雀跃。
这些志同道合,直接被李清照筛选出来,聚在一起了,不知省了苏武多少事。
苏武还当与诸位来去勉励,这个问一问,那个认一认。
其实,也是累人的事,但必须要做。
只待半夜,苏武才从孟娘正店里出来,往家走。
忽然,街道数马奔来。
燕青当面一个,近前翻身下马:“燕京八百里加急之信!相公快看!”
苏武自是来看,看完一语:“终究还是来了———.”
刘光世到了燕京,要急见苏武!急急急,三个急!
急什么,苏武知道。
信收好,一语去:“就不能等一等吗?”
说著,苏武快步回家,明日,回燕京!
(兄弟们,九千,今日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