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245.困兽犹斗
三日后，常州府城下。
作为千年古城，春秋末期，吴王寿梦第四子季札封邑延陵，开始了长达2000多年有准確纪年和確切地名的歷史，歷朝均为郡、州、路、府治所，曾有过延陵、毗陵、晋陵、南兰陵、武进等名称。
隋文帝开皇九年，始有常州之称。
然而此时此刻，常州府城下却已是血跡斑斑，慕容桀大军数日的猛攻，在城下丟下了千具尸体，城墙也出现了多处坍塌。
而城內守军同样伤亡惨重，箭矢滚木耗尽，全军全凭一股血勇和绝望在支撑。
参將兼知府刘忠盔甲破损，嘶哑著嗓子在城头督战，身披八创，眼中满是血丝。
城下，慕容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镇江的失守就像一根毒刺扎在心里，而常州守军的顽强更是出乎意料，虽然破城在即，但付出的代价亦让他心痛不已。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动最后一波决定性攻势时，几则消息却开始接而至。
“报一一！”
一名传讯兵举著令牌冲入军营，直抵慕容桀亲卫阵前，他滚落下马，穿过层层把守，直至见到慕容桀时立即开口，“大帅，两日前苏州发来急报，常熟沿岸发现大批兵马，疑似贾氏军队顺长江而下，想要进攻常熟县！”
“什么？”
慕容桀面色一变，径直上前，“贾家的兵怎么会出现在常熟，你確定？”
“標下不敢矇骗大帅！”
这名传讯兵立即跪地，“还请大帅明鑑！”
“报——！”
与此同时，又一个传讯兵远远奔来，“启稟大帅，运往城东大营的粮队於百里外遇袭，押运军士死伤惨重，粮草被焚！”
接连两条噩耗，令慕容桀身体一软，整个人跟跑著朝后退去。
“大帅！”
“主公！”
四周一群人连忙上前，还是陆乘风主动扶住慕容桀，只是就连他都变了脸色，“看来是贾元春此女出的主意，他们顺著长江而下，一日便可抵达常熟，只是没料到此女竟然兵行险著，难道不知如此一来，稍有差池便是方劫不復之境？”
“贾！元！春！”
慕容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一拳狠狠砸在案几上，“好一招围魏救赵，好一个趁火打劫！”
身侧，一直隨军出征的玉璣子也是眉头紧锁，“公子，对方出现在我军身后，袭扰粮道，令我军如芒在背，此刻若继续攻城，恐被其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石破天在一旁吼道，“要我说，那就先灭了此女，区区几千人，也敢来授虎鬚？”
听著眾人的纷纷扰扰，慕容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著摇摇欲坠却又始终未倒的常州城墙，再看看西面烟尘起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
贾元春选择的时机太毒辣了，自己若执意攻城，即使能破城，可后路已断，常州府彻底成为了孤城，届时以疲之师面对贾元春和贾璋的生力军，胜算渺茫。
若返回救援，则给了城內守军喘息之机，前功尽弃！
“鸣金，收兵！”
慕容桀从牙缝里进出命令，声音充满了屈辱，“各部交替掩护，撤回大营，骑兵警戒，防备突袭！”
刺耳的金声响起，正在攀爬云梯、衝击缺口的赤焰军士兵如蒙大赦，又带著不甘，潮水般退下，城头的守军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微弱欢呼。
“不好，不能退！”
可是，还刚刚鸣金一半，陆乘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若是没有猜错，此时我等返回的路途早已埋伏了伏兵，对方真正的主力其实早已绕后！”
“什么？”
所有人大惊失色。
陆乘风深吸一口气，朝著慕容桀深深一礼，“主公，对方用兵如神，怎么可能不知孤军深入的危险？因此他们绝不可能进攻苏州，出现在常熟之兵只不过是疑兵，真正的主力早已在我等身后布下了包围网，准备请君入瓮！”
“此话当真？”
慕容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断步，“乘风，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我们绝不能后退！”
陆乘风想也不想道，“我军攻城三日，早已人困马乏，此时全凭一股力气支撑，可若一旦后撤，军心必然受挫，返回苏州之路十死无生！因此，唯有攻下常州府城方才有一线生机！”
慕容桀忍不住问道，“可就算攻下常州府，依然是一座孤城，在后方粮草被截断的情况下，我等如何自处？”
“城內至少可以修养数日。”
陆乘风回答，“对方在得知我等已然进入常州城之后，自然不会继续埋伏，而是兵临城下，那时我等早已修养完毕，到时候是守城还是突围，全凭我们说了算，而不是被此女牵著鼻子走！”
“贫道认为陆乘风此话有理。”
玉璣子抚了抚三尺长须，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们玄妙观在常州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就算粮道被截断，这几天贫道也可以命令四周信徒收集粮草，未尝不可一战。”
“好，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攻城！”
慕容桀眼中浮现出一抹果断之色，隨即，另一支整装待发，在今日没有参与过攻城的部队立即压上，代替之前的部队继续攻城。
“怎、怎会如此？”
城墙上，守城的刘忠双眼闪过一抹绝望，继续苦苦支撑著“
当夜，城破，刘忠战死，慕容桀令眾军血洗三日，所有参与守城的豪族皆被清算，百姓十抽一皆斩。
然而就在贾元春明里布局苏州，暗里却顺著长江绕到慕容桀大军的身后时，陈霄也接到了贾元春的书信。
看完书信，陈霄不由得哈哈一笑，朝著常州的方向望去。
果然见到一头斑斕白虎悄悄窜到代表慕容桀的赤蛇身后，可是下一秒却被赤蛇所查，並没有朝著身后行进，反而彻底吞噬了面前的猎物，然后鳩占鹊巢，彻底盘踞下来。
“哦，看来慕容桀果然命不该绝，这都不上当？”
陈霄露出意外之色，“既然如此，那就在常州府决一死战吧，这场与江南潜龙的爭斗，也是时候抵达终点了。”
说著，他立即下达军令，“点齐兵马，明日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