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0.伐山破庙

乾隆元年十一月，清廷十万大军平叛江南，在顺利光復扬州府后兵分三路，朝著江寧、镇江、

常州三府进发，意图一举定鼎，彻底收復江南省。

只不过，第一路大军在江寧府遭遇了巨大挫折，连同平叛將军阿喇布坦在內都兵败身死。

而剩余的两路大军在推平镇江与常州之后，其中一路再次援助江寧，另一路则直扑苏州。

而令天下大跌眼镜的是，江寧府独自面对六万大军，依然是大胜！

再加上进攻苏州的那一路大军兵败，至此，朝廷挤出的十万平叛大军，已然尽数折载沉沙，威严丧尽。

自此，不仅是江南省及附近汉人聚居区，其余地区同样开始揭竿而起，彻底断送了满清最后一丝气数。

朝廷倾颓，乱世已至！

整个清廷，已然只对京城一带还保有一定的控制力，至於更远的大清十八省，已然全数失控。

而作为打破这一切的江南省，陈霄和慕容桀也获得了难以想像的名望，江南双杰之名轰传天下。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年的初春。

江南的春风带著水汽和隱约的香，却吹不散苏州府这间临河酒肆里的喧囂热浪。

作为慕容氏的大本营，在天下四处烽烟之际，苏州却保有著百姓安泰，秩序井然的景象，显得慕容家的治理功夫不俗。

此时在一间酒肆之中，跑堂穿梭如织，杯盘叮噹，但最响亮的，还是酒肆中充斥著的关於搅动风云的江南双杰的爭论。

“贾璋，必是我江南麒麟儿！”

一个疤脸汉子拍得桌子砰砰响，唾沫星子横飞，“江寧一战，一万对六万啊！硬生生把韃子镶黄旗都统的脑袋都砍了，这是何等神威？慕容公子在苏州是好，可打垮三万人，能和灭六万比？”

听闻此言，整个酒肆顿时爆发出一阵喧譁。

他对面一个青衣文士闻言，顿时摇著摺扇，“兄台此言差矣！”

“慕容公子整合苏州府，如臂使指，顾、陆、朱、张这些累世豪族无不俯首帖耳，这才是王霸根基，用兵之道，岂能只看歼敌数量？慕容公子运筹帷，稳扎稳打，损耗更小，根基更牢！”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神秘与篤定，“更何况，玄妙观玉璣子道长，那是何等神仙人物？

能倾全观之力辅佐慕容公子，这难道不是明证？此乃天命所归是也！”

“狗屁天命！”

疤脸汉子旁边一个年轻后生涨红了脸，“贾招討使凭的是真本事，江寧城下那场战役惊天动地，魔下猛將如云，而慕容桀？不过仗著祖宗荫蔽罢了！”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青年文士猛地一拍桌子，大怒，“玄妙观数百年道统，洞悉天机，玉璣子道长亲口断言慕容公子乃赤蛇吞月之相，潜龙在渊，腾飞在即，贾璋小儿不过侥倖贏了几仗，根基浅薄，岂能与真龙相提並论？”

“你看他手下，尽用些女流之辈掌兵，成何体统！”

“女流怎么了，林將军倒拔垂杨柳，薛將军神枪百步穿杨，杀得清兵闻风丧胆，你家慕容公子有这等臂膀吗？”

“就是，江寧孤城抗六万大军，硬是打出了生路，这才是挽狂澜於既倒的真豪杰！”

双方各执一词，爭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酒肆里其他食客也纷纷加入战团，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挺贾派赞其战绩无双，潜力无限，挺慕容派则颂其根基深厚，天命昭昭。

两派互不相让，將贾璋与慕容桀的优劣对比了个遍。

在酒肆最角落一张不起眼的桌子旁，坐著几个看似寻常商旅的人。

为首的青年公子一身低调的锦缎常服，面容俊朗，气质温润，正慢条斯理地品著杯中清茶。

他身后侍立的两名精悍汉子，眼神却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著周围，听著不远处那震耳欲聋的爭论，尤其是那些將贾璋捧上天。甚至隱隱贬低慕容桀的言语，其中一名侍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按在腰刀上的手紧了紧。

“主公，这些愚民无知，竟敢將您与那乳臭未乾，靠女流之辈撑场面的黄口小儿相提並论，属下.....“

“声。”

那青年公子，正是微服私访的慕容桀，他淡淡开口，声音带著一抹洒脱之意，“市井之言，何须介怀？贾招討使能守江寧，亦是难得之才，江南有此人，亦是百姓之福。”

他话语说得漂亮，目光也依旧温和地落在茶杯上，然而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而坐在慕容桀对面，一位鬚髮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正是玄妙观观主玉璣子。

他微微一笑，轻轻授了授长须，声音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超然，“公子心如止水，气度恢弘，

確是人主之姿，市井喧囂，徒见表象，贾璋虽勇悍善战，然其气如烈火烹油，锋芒过盛，根基飘摇，早天之相未改，更兼其行事乖张，悖逆伦常，强用女流掌杀伐，已遭天妒！”

“反观公子。”

玉璣子看嚮慕容桀，带著十足的篤定，“龙气內蕴，根基深植於江南膏腴之地，得士族归心，

万民景仰，更有天意垂青，假以时日，待其火势燃尽，便是公子腾渊化龙，一统江南！”

“此乃天道循环，非人力可强逆也！”

玉璣子的话如同定心丸，让慕容桀身后侍卫脸上的怒容稍雾，也让慕容桀重新掛上那副温润如玉的谦和笑容。

他微微頜首，“道长金玉良言，晚辈受教了。”

爭论还在继续，江南的春光依旧明媚，但在表面的平静之下，隨著清廷力量的彻底崩解，镇江、常州、扬州这三块饱经战火、权力真空的“肥肉”已然摆在眼前。

短暂的休养生息期即將结束，慕容桀与陈霄这对江南双杰，都在默默积蓄著力量。

双方的目光，已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片硝烟未散的废墟之地，清廷的十万大军虽然灰飞烟灭，

但谁能彻底盘踞江南，成就王业，还未可知.

“休养生息，非是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