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嬤嬤嚇得一愣一愣的,张著嘴唇,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先前还觉得沉月有些“笨手笨脚”的不会侍候人,不知江元音为何要留她在身边,还有些不满来著,琢磨著到了侯府,找机会要好好教导沉月,怎么侍奉主子。
现下可是全明白了。
沉月有这身手,哪还用侍候主子的生活起居?
那自然是保证主子的安危更重要了。
幸好幸好,她还未对沉月指手画脚过。
晴嬤嬤兀自感慨完,忙劝江元音道:“主子,回马车里待著吧,人多口杂,危险。”
然而江元音不仅没回马车,反而下了马车,大步朝怜盈儿走去。
被沉月稳稳抱住落地的怜盈儿,面色惨白,没有被救的惊喜,感觉到江元音走近后,更是將头低垂直胸口,不住喃语著:“不要救我,让我去死……我不值得……”
江元音千言万语如鯁在喉,她一时不知要对怜盈儿说什么,索性不说,而是嘆息著去搀扶怜盈儿,吩咐沉月:“把那个男人弄下来。”
“是。”
“不要——!”怜盈儿抬头,急声制止道:“他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得罪了他没好果子的,小姐不要再为我涉险了!”
然而沉月已经飞身,眾目睽睽之下,在一片唏嘘声中,踩墙借力,飞身直上二楼,在男人愣怔间,一把將男人揪下了楼。
男人重重跌倒在地,疼得直嚎叫。
看客的情绪越发高涨,恨不能涌上来,围得更近些。
怜盈儿急得眼泪直掉:“快去请郎中救治,小姐你快走,此事我一人承担!”
江元音淡然得很,不慌不乱地去解怜盈儿身上的布条,安抚道:“没事的,我定为你討回公道。”
被册封为“公主”后,她从未用这个身份压过人,今日她倒是想试一试。
“腿……我的腿……”男人面目狰狞地抱著自己摔断的右腿,根本起不来身,他只能恶狠狠地盯著沉月与江元音,“你们是谁?哪个狗娘养的,竟敢对老子动手!我定让你们入狱受刑,不得好死!”
江元音抬眼给了沉月一个眼神。
沉月二话不说,抬脚直接踹了他断了的腿一脚。
他疼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晴嬤嬤忙跟过来,生怕江元音出点什么事。
这时男人的小廝从二楼赶了下来,还领了一堆舞楼的伙计,手上抄了傢伙,一边去扶地上的男人,一边去恶声恶气道:“大胆,竟敢伤我家主子,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男人在小廝和伙计的搀扶下勉强单脚站起身,疼得说话都哆嗦:“把、把她们通通给我……给我送到大理寺受审!”
男人音量不小,看客们唏嘘声四起。
这时候有马蹄扬起,马儿鸣叫的声音,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停在江元音马车对面的一辆红木马车里,钻出个衣著华丽的女子,目光凌厉地盯著男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小姐的路?!”
正是许綺嫚。
丫鬟亮出了国公府的令牌,许綺嫚看著那些抄傢伙的舞楼伙计,不耐出声:“还不给本小姐拿下他?”
她不到二十时,为了吸引李霽的注意力,为李霽爭风吃醋,可是全汴京有名。
只是近些年低调了。
伙计们毫不犹豫地倒戈,手中的傢伙立即调转了方向。
许綺嫚下了马车,朝他们走去。
男人看著许綺嫚一行人走近,身上的囂张气焰缓了缓,却仍有不服:“我知许小姐出行被拦,心中有气的正常的,可也不能拿我这个无辜的人撒气啊,我人在二楼消遣,那是半点没挡许小姐的道,许小姐怪责我,我冤得很啊。”
他整个人都架在小廝身上,才能勉强站稳,指了指江元音与沉月道:“分明是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人,仗著伸手不错,竟直接將我生生拽下楼来!”
他越说越激动,近乎咬牙切齿:“我与这二人无冤无仇,她们无故伤我,今天我摔折了腿,定不会就此放过她们,我这就將她们扭送大理寺受审,给许小姐腾出道来,不挡许小姐的路!”
许綺嫚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也不做回应,而是兀自走至江元音身前,朝她福身行礼:“臣女许綺嫚,见过棲梧公主,请公主金安。”
江元音冲许綺嫚頷首:“不必多礼。”
男子这下那条好腿也不行了,身子发软,直接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