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噎住。
一看月棠已折转了方向走了,他伏于墙头看了眼家庙方向,只见此时已然从王府前门处游来一路火光,显然褚昕已经进来了,并且直奔褚嫣所在的家庙之处。便也收回目光,跟上了月棠脚步。
王府西北侧专给下人住的这片居所,方凌刚刚被推进所住的院落。
白栀显然与他十分相熟,进门唤了声“阿嫂”,屋里便出来个妇人,接手推起了方凌。
晏北看向月棠,月棠脸色平静,便知这的确就是方凌的妻子,不做声了。
月棠道:“你还是给我守着吧。”
说完不等他应声,自己已下地入门去了。
方凌进了屋,妻子便扶着他坐到竹簟上。刚问了句他要不要喝水?房门便开了。
端着水杯的妇人看清来者面容,吓得水杯立刻掉落在地!
方凌忙道:“还不跪下见过郡主?!”
妇人慌忙要跪,月棠指着椅子:“你坐到旁侧,不要说话。”
等她坐了,月棠便也在方凌前方的板凳上坐下来,深深打量着他。
方凌被看得局促,垂下头来:“郡主有话,还请吩咐。”
月棠道:“你何时受伤的?”
“约摸郡主出事半年后。是当年腊月,对,正好是半年左右。”
“后来呢?你为褚嫣做什么?褚嫣又做过什么?”
“属下养了很久的伤,之后也不可能再做什么了。后来都是兄弟们在做。因为我们都猜想是褚家下手拦截属下,世子妃不敢让人知道属下还活着,一直没让我再露面。
“褚家那边兄弟们也不可能进得去,好在杜家是他们的傀儡,所以兄弟们紧紧盯着杜家,一旦他们有异常的举动,我们都能很快想到是褚家的授意。
“所以何家刚出事,我们也都知道了。”
月棠凝眉:“其余人呢?把他们喊过来。”
方凌点头,看向了妻子。
妇人连忙起身,走到檐下摇响了一只铜铃。
几乎是顷刻间,门后就陆续进来了四条汉子,每个人都似从床上才起来,穿的穿衣,拔的拔鞋,嘴里还喊着“方大哥怎么了?”
等他们所有人进门看到了月棠,便皆都僵住了。
随后又不知谁颤唇唤了声“郡主”,然后扑通跪下来了!
几个人都跪在了月棠面前。
月棠道:“这几年,你们都在为褚嫣效力?”
“属下都是端王府的人,死也不敢背主。”
月棠笑了下:“但是褚嫣就是当年把我行踪泄露给褚家的人。”
众人又僵住了。
月棠看着沉默的方凌:“看来他们的确都不知道。但你却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方凌缓缓点头:“她没说,是属下猜到了。因为她一开始找的就是我。
“后来给兄弟们安排差事,也是通过我下达的命令。我是逐渐猜出来的。
“但王府里已经只剩下她了,她后来又确实在查世子死因,也确实恨着褚家,属下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依附于她。”
“那你们现在知道真相了,还依附吗?”月棠扫视着他们每个人。
方凌咬牙:“郡主既然回来了,我等自然无再听命于她之理!属下是个废人了,但他们还可以相助郡主!”
月棠站起身来:“你们总共有多少个人让褚嫣重用过?”
方凌略略:“世子身边所有侍卫。除属下之外,二十三个。”
“当年跟过我的那些人呢?”
“跟随过郡主的人和王爷的人,一半已经由朝廷收回去了,一半还留在王府里!端王府出事之后,各典司的人都被提审过,长史也换过了。
“只有跟随过世子的咱们这些,由于世子妃还在,所以都留了下来。”
方凌说到这里目光黯然。“如今的王府,已然与当初有天壤之别了。
“——郡主!您快回来吧!”
跪着的众人也道:“请郡主早日归府!”
月棠望着他们,却说道:“可你们跟随害我的敌人如此之久,应该也知道我不会再信任你们。
“何况当年哥哥死因既然有疑,跟着他的你们每个人也可能是凶手。
“我若是回府,第一件事就该肃清王府,你们都没有被我留下来的理由,真的让我回来?”
屋里骤然静默。
侍卫们的命本身就与王府拴在一起。
月棠在遭谋杀后归来要清除他们,他们除了后半辈子都活在逃亡路上,只能乖乖受死。
月棠走向了门口。
这时方凌喊道:“郡主留步!”
她停下来。
方凌激动地看向地下四人:“我已是个废人,死不足惜!
“但兄弟们确实是不知郡主被害事实,我方凌可以以死谢罪,但请郡主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们这几年追踪沈家,对沈家家宅之中的情况掌握不少,就让他们留下来为郡主效劳吧!”
“是嘛,”月棠看着地下几个人,“那沈太后的哥哥沈奕,他身边最有力的帮手是谁?谁最可能为沈奕悉心办事?”
几个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大公子沈黎!”
“除了沈家子弟呢?”
众人默了下,这时最左侧的一个精瘦汉子抬起头来:“沈奕有好几个幕僚,都得他的信任,但他们只出主意不办事。
“若郡主指的说知晓他们具体行事的话,沈黎身边有个唤做黄纶的人,此人是他的心腹。我们曾经也盯过他,他是沈家的远亲,一直在为沈家办事,也常为沈黎往返宫中与沈太后传递消息!”
月棠原地走了两圈,说道:“三日之内,能找到这个人的软肋吗?”
几个人同时默语。
月棠目含冷光投在他们身上。
那汉子咬紧牙关,梆地磕了个头:“郡主身负血海深仇归来,自当万分谨慎。三日之内,小的们拼死也将替郡主办成此事!”
月棠收回目光,走出去。
晏北一路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左右看看周围,随后与她同跃了出去。
月底的夜空几乎一片漆黑。
到了清寂的大街上,月棠脚步就四面皆飘来酒菜香气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晏北道:“怎么了?”
月棠看着他:“不是要我请你吃饭吗?”
晏北受宠若惊:“真的请?”
月棠点点头,叹一口气:“翻过这条胡同有家羊肉馆,羊肉炖得又香又烂,怪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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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