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早已没有退路。这是他求剑的最后机会,输不起,也不能输。
所以哪怕只是一丝异样的预感,他也不敢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扭转局面的契机——於是,他终究还是主动寻了过来,站在了杜鳶面前。
对此,杜鳶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何会特意找到自己来的?
他想要从中年文士身上看出一点东西来,可受困儒家修为尚浅,难以看出因果。
思索片刻,杜鳶终是按下了转换门庭的心思,只问了句:
“我想问问,您是不是姓高?”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道:
“您应该猜到了吧,昔年的河西县令,就是在下。”
杜鳶心中恍然,自从在河上听了船家的话后,杜鳶就想著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当真是他。
“既然真的是您,那为何,您却对药师愿如此推崇?以及,您想求那把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鳶能清晰感受到,这位高县令对当朝皇帝的推崇绝非偽装,那份敬慕发自肺腑。
可越是如此,就越显怪异——要知道,那位皇帝,正是亲手斩灭高氏满门的人!
甚至於,杜鳶若是没有弄错的话,眼前的高县令,显然也非是『常人』了。
中年文士闻言,颇为感慨的说道:
“我推崇的不是药师愿,而是这个龙相尽显的英雄天子。因为他让我看到了一个从没想过的可能和希望。”
他顿了顿,目光沉下,言语之中满是坦然与自省:
“至於我高家既然要当权专政,那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实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您求这把剑是为了什么?”
杜鳶依旧在追问著,因为他总感觉这里面的问题远不止看到的这点。
中年文士这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杜鳶也不催促,只是立在旁边静候他的下文。
终於,隨著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暉从他脸上落下。
中年文士方才开口道:
“因为我——高澄,要向药师愿,向天子递一次剑。”
不算回答的回答,这让杜鳶微微皱起了眉头。
认真凝视对方许久之后,杜鳶方才是点了点头道:
“我不会拦你的。”
闻言,中年文士突然觉得好似心头重石落地一般鬆了口气。
继而便朝著杜鳶认真拱手一拜道:
“高澄拜谢了!”
杜鳶亦是回礼。
隨之便看向他身后道:
“今日,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再拖下去,我怕那位姑娘就要径直找过来了。”
高澄顺著杜鳶的目光回头,只见那始终带著一把剑的姑娘一直等在不远处。
这让高澄有些无奈,但也还是回头说道:
“如此,高澄告辞。”
“不送。”
杜鳶便立在原地目送高澄离开。
等到高澄回到了那位姑娘身边,女子就忍不住说道:
“先生您还是太过莽撞了,此人虽说我看不出气候,师兄也用秘宝探过,可適才我听到了一些消息,此人或许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般简单。”
“您实不该独自接近此人!”
她和他师兄,都认定杜鳶不过是个靠著大世將至,而读出了一点东西的读书人。
甚至连正经的儒家人都不算的那种。
可刚刚不久,他们却听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消息。
所以她急忙找来,一是看护高澄,二是看看杜鳶。
至於她师兄,则是顺著踪跡一路去寻那个老乞丐了。
於此,高澄摇摇头笑道:
“姑娘多虑了,这位公子不是你们想的那般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
二人结伴而去,一路上,女子一直絮絮叨叨,中年文士略感无奈,可却不好推脱,只能斟酌著不断搪塞。
而在河西县甜水河与澜河交匯之处。
提著乌木短刀的男子也终於寻到了老乞丐,一见面,男子便拱手拜道:
“晚辈代玄籟洞天而来,见过前辈!”
老乞丐微微回头,瞧了男子几眼后,问道:
“玄籟洞天的?玄籟洞天年轻一代里,老乞丐我就记得那个耍弓的小姑娘。她是你的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