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矿工口罩!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躬身的背影,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深深的动容。
他抬手虚扶一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暖意:“你能这般想,朕心甚慰。”
“你我相识三十余载,朕知你疼冲儿,也知这门婚事对你我两家意味着什么。”
李世民缓步走到殿中,目光扫过窗外的宫墙,语气沉缓却有力,“可你能舍小家顾大家,为新政堵死这道口子,这份胸襟,这份远见,不是谁都能有的。”
“朕说过,皇家当为天下表率,你今日这番话,便是给天下人做了最好的榜样。”
李世民转过身,直视着长孙无忌,“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家白白受了这份委屈。”
“陛下,不委屈的,于公这是为大唐的百年大计,于私这是为丽质冲儿考虑”
长孙无忌越是如此,李世民心里就越觉得亏欠长孙无忌。
甚至是想再次给长孙无忌高官厚禄,奈何长孙皇后不让。
长孙皇后并非不信任长孙无忌的才干——长孙无忌辅佐李世民从潜邸到登基,谋略胆识皆是顶尖,李世民对他的倚重几乎无人能及。
但正因其亲贵身份,长孙皇后深知“外戚专权”是历代王朝的隐患。
彼时贞观初立,百废待兴,朝堂上关陇集团、山东士族、寒门官员相互制衡,若长孙无忌以国舅之尊居高位,难免引发“外戚揽权”的非议,甚至可能激化各方矛盾,反而害了兄长,也动摇皇权根基。
她逼着长孙无忌辞职,既是对外释放“皇室不徇私情”的信号,也是在保护兄长远离政治漩涡。
而李世民虽倚重长孙无忌,却也明白皇后的苦心——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固的朝堂,而非因私亲而授人以柄。
因此,他虽不舍,仍暂时妥协,让长孙无忌赋闲,但私下里的信任与咨询从未中断。
这种看似“矛盾”的举动,恰恰体现了贞观初年君臣、亲眷间的微妙平衡:
李世民的倚重、长孙皇后的克制、长孙无忌的识趣,共同维系着“外戚不专权”的底线,为贞观之治的清明政局埋下伏笔。
两天后,几个公主的马车再次出现在栲栳村,这一次李丽质也在其中。
和刚开始遇到的时候一样。
“五娘,六娘”萧然走过去,帮忙把两个小公主抱下来。
每次都蹭饭,但是几个公主从不空手来,都会带东西。
主要是糕点这些,所以萧然张二丫从不买糕点,但是家里的根本吃不完。
还都是上好的糕点,长安城都买不到。
萧然三娘迎接几人回到小院里面。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主动和孙思邈打招呼。
李丽质几人来,可以让村里的其他夫人来刮柿霜。
刚好叫张锦禾来收柿子饼。
柿子饼让村里人赚了不少,加上之前帮忙建房子,攒了不少钱。
张锦禾不止一次表示,萧然来之后村里气氛更和谐了。
现在来刮柿霜的不仅仅是栲栳村的,还有旁边新和村曲江池村的。
柿子饼的制作方法,没有刻意隐藏,其他人也差不多知道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晾晒起柿子饼来。
只是想给李丽质刮柿霜,栲栳村的人优先。
“小郎君,路修的如何?”刚刚坐下,李丽质就询问萧然。
“需要修的路已经完成了,昨天开始洗煤,现在已经有不少了,五娘可以安排人运出去售卖。”
李丽质没想到萧然如此快。
“好,今日回去,我就安排一下。”李丽质也不急。
几人溜达去看了一下。
矿边的空地上早被踩出了条条光溜的土路,刚到近前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
栲栳村的汉子们赤着胳膊挥着镐,一镐下去就能撬起一大块黑煤,溅起的煤屑落在他们脸上,混着汗珠滚成黑一道白一道,却没人顾得上擦。
分选区更热闹,十几个妇女围着木架蹲成一圈,手里的铁筛子摇得“哗啦”响。
她们把碎煤、矸石拣出来扔到一边,大块的好煤码得整整齐齐,黑亮的煤块在日头下泛着光。
李丽质也注意到了,所有人脸上都蒙着布。
看起来很特别。
“小郎君,脸上戴着的是何物?为何如此?”豫章公主发现所有人都是如此,不管男女老幼都是一样的。
“这是口罩,能减少吸入煤炭灰,这些灰尘短时间危害不大,但是时间长了,肯定是有害的。”
“不能完全避免,但是能好很多。”
看到萧然来,不少人笑着打招呼。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能感觉到,这些人干的很卖力。
比起建房子的时候更甚。
干活可以拿工钱,卖出去煤炭,还能分钱,肯定是干劲十足的。
李丽质望着那些蒙着布的身影,眼底泛起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深沉的暖意。
她转头看向萧然,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寻常人办这事,怕是只盯着煤挖了多少、能卖多少钱,谁会想到这看不见的灰尘也能伤着人?”
顿了顿,目光扫过矿边忙碌的人群,那些汉子们挥镐时虽蒙着布,动作却更显踏实,想来是知道有人替他们顾着身子。
旁边的豫章公主也点头:“可不是么?换了旁人,哪会管这些细枝末节。”
李丽质看向萧然,语气郑重了些:“这口罩的法子,该让其他地方也学学。”
“往后开矿、筛灰的活计多了,总不能让干活的人白白伤了身子。”
“回头我让人多送些粗麻布来,不够了再跟我说。”
她没说太多夸赞的话,却把支持落在了实处——既认可了萧然的细心,也想着让这份周全惠及更多人。
“五娘,夫人的气疾和呼吸有关系,出门灰尘大的地方,也可以如此,口罩是保护呼吸道的。”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不太了解‘呼吸道’但是也明白萧然的样子。
“小郎君,这口罩应该如何做比较好?”
萧然想了想,“夫人用的就得换细料,内层用细软的白布,贴着皮肤不磨得慌。”
“中间加一层细纱布,孔隙密,能挡小些的灰,外层用素绸,又轻又透气,还能挡挡风。”
萧然随手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形状:
“形状得比这个大些,能盖住口鼻和下巴,边缘缝上一圈软,戴的时候能贴紧脸,风里的灰就钻不进去了。”
“系带用宽些的绸带,勒在脑后不硌得慌,夫人戴久了也舒服。”
“要是怕闷,就做两层可拆洗的,脏了拆开换内层,外层擦一擦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