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
笃定的语气,却让他为之一颤。
从始至终,裴焰都搞不清楚沈昭意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到底从何而来。
当年深受舆论迫害,满身黑料的时候,昔日要好的同事队友纷纷倒戈,都跟着一块儿颠倒黑白。
除了父母和秋泽,没人站他这边。
可沈昭意,明明只是个过往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哪怕一开始他在防备。
对方就像一只路过停歇的鸟,毫无预兆地闯入自己的生活里,带着满腔热意,将他筑起的高墙撞得七零八落。
裴焰看着沈昭意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的算计或怜悯。
却什么都没有。
看不透。
根本看不透。
就在这时,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裴焰伸手,痛感转移并且加重。
原来大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喙爪并用,爬到了沙发背上,正研究着他的头发。
要不是没有着力点,这会儿差不多已经“登顶”。
“飞不起来了也不老实!”裴焰挪开地方,气鼓鼓的吐槽了一句。
见他又要炸毛,沈昭意伸手将小家伙捞进掌心。
指尖轻轻拂过大款胸前的绒毛,意有所指道:“它本来就是鸟啊,就算暂时没了飞羽,想去往高处的心,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明明那眼神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裴焰却听出话里的含义。
是啊,有什么好纠结的?
况且车队的事一开始就谈好了,现在不过是换人挂名而已。
他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成,我应了!”
沈昭意终于转过头来,眼底漾开一抹得逞的笑,“那行,车队现在是你的了,后面的事也多费点心啊!”
出钱又出力,这样的“亏本”买卖,她才不会去做。
更何况自己对车一窍不通,两眼一抹黑的去接手管理,麻烦事只会更多。
刚被感染出斗志的裴焰,冷不丁被这丢过来的包袱砸中。
他怀疑地反问:“不是只挂名吗?”
“是啊!”
沈昭意坦然点头,将大款放至肩头,空出手来掰着指头细数:
“可你想想,车队买下来后,场地是谁用?”
“是你。”
“人员都在为谁服务?”
“是你。”
“资源都砸在谁身上?”
“还是你。”
她每答一句便屈起一根手指,最后摊开掌心,“至于最后参加比赛的,喏,不也是你吗?”
裴焰竟然觉得她说的这些有几分道理。
“这里头啊,可没一样东西跟我有关。”沈昭意语气无辜,“你不去做,谁去做?”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见她此刻的模样,像只狡猾的狐狸。
裴焰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上了贼船啊!
合着方才那些信任、感动,全是他脑补过剩。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买的车队,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
沈昭意故作惋惜地摇头,将手指头一一张开,“本想着你懂行,交给你打理,车队能在换老板后继续保持运作,正好可以赶上六月份的分站赛。”
“不过没关系,我年轻,慢慢学呗。”
“一年半载的,总能摸清门道。”
裴焰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怪耳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