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威之际,黄裙女等人已经匆忙闪开。
数十道灵光轰然而发,天地失色,宛若群星坠落!
魏如意等人全力施为,所布护阵灵光激发到极致。
轰轰轰!
乱光如海,炸裂如雷。
狂暴的冲击波,直接撕裂了大地,震塌了三百丈外的一座小山。
乱光持续了十余息,才告熄灭。
护阵犹存,只是遍布蛛网般的裂纹,灵光微薄如将熄的烛火。
护阵之内,人人咳血,各个带伤。
魏如意面色惨白,胸前染红,满眼俱是骇然之色。
“了不起,兄台当真了不起。”
薛向轻轻击掌,高声道,“列位,看来大家的攻击不够有力啊。
大家辛苦辛苦,再来一轮。”
“诺。”
“听公子吩咐。”
霎时,众人再度祭力,引而将发。
魏如意猛地一挥手,“且慢!”
话才出口,又哇哇喷血。
山风呼啸,吹拂山梁。
魏如意猛地一拂衣袖,目光凌厉,声音如霹雳般震荡四野,“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本王乃是当今圣上族弟,雍王亲侄,大夏神国普安郡王魏如意是也!”
他抬起下颌,眼神桀骜,仿佛凭借这一重身份,便能压下此间万千锋芒。
说话间,他从储物戒中取出金冠,黄袍,珍而重之地穿戴了。
“尔等不是大夏神国子民么?见得本王,如何不拜?”
魏如意朗声说道。
此刻,他仿佛加冕皇位一般,自觉威加天下。
场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薛向。
大夏神国的皇权虽然零落,但毕竟传承万载,积威尚存。
薛向哼道,“既入此间,只有探宝之人,并无郡王、草民之分。
难不成,你普安郡王亮出身份,我等要匍匐在地,将储物宝物拱手上交不成?
诸位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自然没有。”
“什么郡王,我们只认公子。”
“老子在北海被流寇追杀时,不知那时皇帝老子在哪儿。何况一个郡王。”
“…………”
魔障之地,本就是法外之所,薛向不认魏如意这个郡王,他便半点威权也没有。
魏如意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发作。
护阵已经危若累卵,若是眼前这混账再一挥手,那帮家伙再来一个合击,他是万万不能承受。
却又听薛向道,“再说,谁知道你这套行头是不是偷的,你说你是郡王就是真郡王?”
说罢,他看向雍王妃,拱手道,“那位姑娘,你和此獠对峙多时,可知他身份?”
雍王妃垂目,面纱微颤,不置可否。
薛向含笑道,“还请姑娘揭下面纱。”
雍王妃纤指微紧,指尖扣入掌心。
“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
薛向自然不是故意恶作剧,而是有后手,必须走这个流程。
雍王妃自知此刻还能得周全,皆靠借此人之力,不敢违拗。
她轻轻一叹,“也罢。”
纤手抬起,缓缓揭开面纱。
刹那间,天地似为之一静。
一张容颜,如初雪照影,如春水映。
明眸顾盼,灼若星河,顾盼之间,仿佛能摄人心魂;
朱唇轻抿,微颦含愁。
纤眉若画,肌肤胜雪。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刹那间,众人屏息。
魏如意目光骤然收紧,胸口剧烈起伏。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见,可每一次她揭下面纱刹那,他心中总忍不住升起一股强烈的悸动,那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占有欲。
薛向静静凝视,忽地冲雍王妃拱手一礼,“原来是雍王妃殿下,晚辈有礼了。”
雍王妃震惊不已,她极少在人前卸下面纱,除非皇家宴会,否则她从不以真颜示人。
薛向道,“晚辈曾在一次宴会上,远远见过殿下芳容。
故而识得殿下,殿下芳姿珍重,品格高贵,令晚辈印象深刻,今日既遇,晚辈定当护卫殿下周全。”
雍王妃拱手行礼,“妾身谢过。”
薛向说认识王妃,旁人还心中大犯嘀咕,闻襄、董小平等人一副早知如此模样。
毕竟,薛向只和他们编过韩公子的身份。
在他们的视角,翰林的公子,认识雍王妃、普安郡王,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认识才奇怪。
薛向朗声道,“这还真是奇怪,魏如意,你说你是普安郡王,这么算,你是雍王嫡亲侄子。
王妃是雍王正室,天下哪有侄子攻击婶娘的道理?”
薛向此话一出,董小平便知他心意,赶忙高声道,“就是,这是忤逆纲常之举,普安郡王,你做的好事。”
“今日之事传开,你普安郡王必要被削去名爵。”
“哪有侄子不敬婶娘的?莫非是看雍王薨逝,欺侮人家孤儿寡母?”
“…………”
霎时,薛向搅动的舆论,顿如潮水袭来。
魏如意心乱如麻,恨不能活吞了薛向。
这等舆论在魔障之地还好说,一旦蔓延回大夏神国,对他的名声,可是天大的不利。
“原来是婶娘,侄儿见过婶娘。”
魏如意躬身向雍王妃行礼,高声道,“适才婶娘遮掩面容,侄儿不识。
若婶娘早点揭开面纱,咱们也不必自己人打自己人。”
雍王妃摆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好抛头露面,再说,我纵然自承了身份,总会有人疑我是假冒。”
她心中莫名快意。
她早想揭露魏如意的狼子野心,但顾忌声名。
现在好了,旁人来揭露,她是乐见其成。
薛向冷声道,“如此说来,普安郡王适才并不识得王妃殿下?”
“当然。我婶娘遮掩了面容。”
魏如意梗着脖子道,“若是识得,我怎敢对婶娘不敬。”
薛向道,“我可是亲见,郡王聚众围殴王妃殿下,差点致使王妃殿下殒命。
虽云误会,现在解开了,郡王作为晚辈,难道不该磕头赔礼么?
否则,传扬出去,外人只会以为,郡王是假装不认识,巴不得在此阴谋杀掉王妃,转头再害死体弱多病的王世子,自己承袭雍王爵位。
当然,我知道郡王绝不是这样的小人。
但架不住旁人会这样想。
以我之见,郡王还是向王妃磕头赔罪,以释天下之疑为好。”
此话一出,魏如意脑袋里如有雷霆炸响。
他的脸色先是涨红,旋即铁青,胸口急剧起伏,指节捏得发白。
他是普安郡王,宗室血脉,从小骄矜,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
偏偏今日,他不占半点理。
以侄凌婶,本就是大逆不道!
若再强行抗辩,只会落得口实。
更无语的是,眼前这混账竟将他的小心思完全剖开,晒在众人面前,让他尴尬不已。
一时间,他怒意如潮,恨不得立刻抽剑,血洗此地。
可这混账率大军压境,人马环伺,若是妄动,弄不好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魏如意浑身颤抖,胸腔里似有野兽咆哮。
他咬牙切齿,眼神喷火,最终还是猛地跪下,额头重重触地。
“婶娘!方才侄儿无状,请——恕罪!”
魏如意胸口起伏如雷,整张脸涨得通红,心中已将坏他好事的薛向碎尸万段。
“不知者不罪,起吧。”
雍王妃眼眶微红。
被魏如意凌迫数年,今日见此獠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她心中之畅快,已然难言。
“如此甚好。”
薛向朗声道,“我听说,殿下此来魔障之地,是为寻找雍王遗留在此处的虬龙杖,不知是否如此。”
拍卖会前夕,薛向和雍王妃在摩云城秘会过一次。
便是那次秘会,魏如意找来,薛向及时躲入暗处。
也是那次,薛向听到了她和魏如意的对话,知道了虬龙杖。
也知道了此物对雍王妃的重要性。
去说此话一出,雍王妃娇躯剧震,一双美眸死死盯着薛向。
因她知道,除了他,再无外人知道虬龙杖。
很快,从眼前这双熟悉的眼眸,她确认自己的答案。
她心中竟是莫名的委屈。
“正是。”
雍王妃眸光如水。
“不用找了,我看见了,就在普安郡王处。”
薛向朗声说道。
薛向头脑向来清晰。
既然判明丧魏如意是在此地设局雍王妃。
那么,虬龙杖肯定不在眼前的洞府中。
若在,魏如意大可先取了虬龙杖,再行设局。
进一步想,若虬龙杖真遗失在魔障之地,魏如意不急着去找,反而冒着拼得两败俱伤的结局,也要先解决雍王妃。
根本说不通。
那只有一个答案,虬龙杖已被他先一步取到。
总之,不管猜的对是不对,必须先诈一诈魏如意。
说罢,薛向眼神只在董小平脸上搭了一下,后者立时会意,“对,我们也看见了,当时普安郡王就拿着一根状如虬龙的手杖,耀武扬威。
这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雍王的遗物,王妃尚在,还轮不着侄子来抢吧。”
“正是此理,普安郡王速速将虬龙杖交还王妃殿下吧。”
秦兵及时补刀。
霎时,不管听懂没听懂的,一干人等,皆跟着大发议论,要普安郡王交出虬龙杖。
魏如意心中恨意如海,却知道,此时不是跟薛向相抗的时候。
他一咬牙取出一根手杖,手杖乌金为骨,盘龙缠绕,龙目紫玉流光,杖头九龙拱日,威光逼人。
龙吟隐隐,威势慑人心魂,正是大名鼎鼎的虬龙杖。
魏如意轻轻挥手,虬龙杖飞向雍王妃,雍王妃一把抓住,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魏如意朗声道,“我才寻得此物,本就打算回国后,交给婶婶。
既然婶婶在此,现在给婶婶再好不过。
还请婶婶看在侄儿出力甚多的份上,让这位道友千万不要与侄儿为难。”
魏如意脑筋也不慢。
薛向拿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孝敬,凌迫他给雍王妃磕头,交还虬龙杖。
他也以其人之道,要求雍王妃敬长辈的义务,劝说薛向不要跟他为难。
雍王妃若是不做,必然名声受损。
雍王妃恨不能让薛向当即结果了魏如意,但她知道,不能这样做。
正如魏如意想的那般,皇室体面,谁都不能不顾。
思虑再三,雍王妃便待向薛向求情。
薛向先开口了,“魏如意,你可以滚了。
不过,不准往南边去,若敢往南去,我不保你性命安全,勿谓言之不预。”
魏如意脑子嗡嗡乱响。
此句,正是他先前和薛向照面时,喷给薛向的。
却没想到,竟被薛向原话返回。
连番打击,屈辱至极,他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下,喷出大口鲜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