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两旁围堵骑兵,也都见到一白一红两道刀光飞至,霎时间刀气如巨浪相叠,齐涌而至。
从上方视角看去。
就见包围而来的骑兵,仿佛被吹开的蒲公英,向著四周片片飞散,人仰马翻,血雨挥洒。
梁斗从没有过如此疯狂的砍杀经歷,只觉每一挥刀,皆心动体动,丈余內人马皆亡。
突然间耳鼓大震,其声如天崩地裂,几將他震下车来。
一旁跳出个胖虎,连扑带咬,凶猛异常,嚇得战马屎尿齐出,纷纷將背上骑士掀翻在地。
车厢另一边,红袖抽出“烛红”,手腕抖动,眾人唯见刀光闪耀,血影飘忽,眨眼间血浪腾空,人马俱碎。
驴车奔出数十丈远,她那一侧的骑士,已然被杀了个乾净,每具尸体均是四分五裂,死状残忍。
忽地,迎面呼喝如雷,士卒蜂拥而来。
车顶的定安义手射出铁链短刀,一手举著燃火鹰刀向天,大吼道:“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梁斗劈出几刀,大笑道:“定安,你又不是宋江,念这破诗作甚?”
定安左劈右砍,左斩右抡,熊熊火光燃起,映得天地一片血红,爆喝道:“爽不爽?!”
梁斗哈哈大笑,此刻的他,
当真是——楚雨蕁架筋斗云。
“爽翻天啦!”
定安见前方又是刀盾阵,猛地跃上前去,义手短刀奋力顶出,一声巨响,几十刀盾兵就如纸糊一般,惨叫飞天。
定安哈哈大笑:“爽就得了,那么多屁话作甚?”
眼看又有兵士向定安衝来,任韶扬隨手一招,凔,神剑归鞘,復又抖出,剑刃乱扑,血光飞舞,骑兵纷纷墮下马来。
白毛驴性子暴烈,再加上这些时日没有母马骑,本就鬱闷,遇上如此战阵,兴奋异常,放声大叫,驴蹄乱飞,踢得兵卒鲜血乱进。
而这些鲜血染红白毛驴,也染红了驴车。
在火光映照下,恐怖非常。
杨沂中见这驴车冲入阵中,奔行若飞,杀人直似割草拔麦,不由得瞠目而视。
隨身近卫眼睁睁看著他们杀人如麻,血染驴车,更是在心里都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只觉这车真如地狱中咆哮而出一般!
忽然,“血驴”人立而起,又是一声长啸!
紧接著驴车速度再度加快,仿佛一团血影,向前猛衝,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兵士如布娃娃一般此起彼落。
当真是十丈之地,无人可以立足!
梁斗扒著左侧的车门,砍杀得手臂酸软,心中兴奋过去,抬眼一看,发现四面人影憧憧,悽厉惨叫声声入耳,不由心惊肉跳。
只觉此战之神奇,是他一辈子都没经歷过的,除了扒紧车厢,抱紧大腿,再无別的念头。
血驴车一路廝杀过去,直如碧波斩浪,势不可挡。
剩余兵士见状,无不大声惊呼:“鬼神!鬼神!”
任韶扬侧目看去。
右旁又是一声“鬼神!”
剎那间,呼叫声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作三个,越来越多,传遍人群。
就近的几个兵卒扔了刀枪,高举双手,奔入了林之中,兀自大哭道:“鬼神啊!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
战场上,明明还有三四千人,可隨著那些人一跑,顿时引起譁变,“鬼神”之声越来越响,如旋风般卷过人群。
眾兵士惊惶异常,纷纷大叫,向著四方退去,前后杂沓,东倒西歪。
杨沂中大喝不止,拔刀杀人,却是大势已去,根本阻止不了崩溃蔓延。
这些大宋禁军,此刻只顾拔腿直奔,全然不敢应战。
只听得满场大喊大叫,叫得震天响,便从林中小径逃命而去。
杨沂中气得大吼连连,却无济於事。
突然,场上一静。
前方车轮声传来,紧接著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杨沂中抬头看去。
就见那血色驴车停在面前,一个白袍公子卓立,漠然俯视著自己,车上三人或站或坐,杀气腾腾。
杨沂中左右看了看,只见此地山崖耸峙,绿意盎然,天上白云片片,接天连日。
这本该是个入山寻道,或是访友攀登的好日子。
没想到,却是自己生命的终结。
“你杀了我吧!”杨沂中闭上眼。
任韶扬打量对方一眼,轻笑一声:“我一直好奇,是不是很多人都跟皇帝说过『请斩杨沂中』?”
杨沂中睁开眼睛,一脸怪讶:“是又如何?”
“好!”任韶扬嘿嘿一笑,“这回,真需要杨大人做件掉脑袋的事哩。”
“何事?”
任韶扬淡淡道:“带我们进皇宫。”
杨沂中双目瞪得溜圆:“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