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燕家器冢
最开始,章兴名也並不理解,为什么杀一个边域小国的筑基境修士,要让自己这个金丹境出手。
其中缘由,似乎牵扯到更高层面的事,连他这个金丹境的执事,也无权深究。
不过那位指派此事的前辈倒是透露过一些。
宋宴和陈临渊大概是同一个路数,也就是上古剑修一脉,所以才需要大境界的压制,才能够十拿九稳。
这一点,让章兴名心中多了许多警惕。
若单是宋宴一人,杀掉他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一个筑基境中期的剑修弟子,纵有些天赋机缘,在他这位金丹境修士面前,也不过是强壮些的螻蚁罢了。
然而,宋宴和陈临渊都是剑修,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宋宴,该不会是陈临渊暗中传授的弟子吧?
章兴名原本的计划,是寻找一个宋宴落单的合適时机,雷霆出手,神形俱灭,然后立刻远遁,避免陈临渊对自己动手。
人算不如天算。
现在陈临渊的剑符又落到了他的手中,又叫他有些举棋不定了。
章兴名说自己是个胆小的人,这话並不是客套或者信口胡诌。
他自知,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靠山的普通魔墟修士,能够达到如今的金丹境界,全靠自己的稳健和谨慎。
金丹之间,亦有差距啊。
章兴名在心中喟嘆,一股烦躁挥之不去。
陈临渊是何许人?那是曾经的元婴真君,是横压中域一代的绝世天骄。
即便如今道心蒙尘,境界跌落至金丹,也绝对是金丹境巔峰的境界。
他的见识,他对灵力的掌控,绝非自己这种在魔墟资源堆砌下艰难结丹的普通金丹初期修士可比。
由他炼製的剑符,威力到底是如何光景,没有人知道。
秦婴以为那只是金丹修士的一击,章兴名却不敢赌。
这才是他拒绝秦婴的根本原因。
“真是麻烦。”
章兴名心中暗骂。
原本只需要考虑如何躲避陈临渊的感应和追杀,现在还得將宋宴手中那道剑符也考虑进去。
无论自己动手如何迅速,只要宋宴的反应够快,有一些特殊的保命手段,能叫他支撑一二息的时间,激发了那道剑符……
很容易把事情办的拖泥带水,並且还有可能引来陈临渊的追杀。
“……”
思虑再三,章兴名最终还是决定,既然如此,便等到魔墟的前辈们驾临楚国,镇压了陈临渊。
等到那时自己再出手杀人,最是万无一失。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没有那个命去跟陈临渊硬碰。
虽然並不清楚对方的战力究竟有几何,是否有传闻之中吹得那么厉害。
但从魔墟这一次动作的重视程度就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谨慎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魔墟的整体实力远超从前,有那几位大人牵制中域的正道修士,他们无暇顾及东荒边域。
也正是因此,魔墟如今的战略是先攻占边域,再由东荒走廊,逐鹿中域。
攻占边域,就是要从楚国打开缺口。
要知道,为了能够確保杀掉陈临渊这个“小小金丹”,魔墟愣是从四大道统之中,抽来了九个元婴境的修士!
……
龙泉府的春意,似乎总是比別处来得更早一些。
漫山遍野的奇异草吐纳著蓬勃生机,山城街巷之间,凡人嬉笑,修士往来。
北岈山城还是和从前一样热闹。
一道剑光自南边而来,径直往北岈山城之中飞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宋宴。
一年多以前,法宝求仁出世之后,便开始闭关修炼,服下了第二枚养剑丹。
借著其中磅礴的剑气,一举越过了中期的门槛,筑基后期的境界水到渠成。
隨后的大半年时光,他一边细致沉稳地巩固修为,一边又孜孜不倦地凝链剑气,打磨灵力。
也算是篤行不怠,为那虚无縹緲的金丹之路铺路。
约莫半年之前,第三枚,也就是最后一枚对修为有助力的养剑丹服下,將凝链剑气的进程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步。
直到察觉心神有些枯燥,生出烦闷之意,才渐渐放缓了苦修的强度,前些日子出关了。
正好,宋宴此前想过要来北岈山一趟,拜访燕氏,也算是出来散散心了。
一个没留神,宋宴的剑光一头扎进了北岈山附近的禁空之阵,顿感周身一阵沉重。
说起来,以自己目前筑基后期的修为,施展游太虚,一定程度上可以忽略这一番禁制,最多不过是多消耗许多剑气和灵力罢了。
不过,自己是来拜访好友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於是按落剑光,缓步走进了北岈山城。
山城入口不远处,那座熟悉的临街酒楼依旧宾客盈门。
宋宴靠窗而坐,视野正好能眺望蜿蜒入山的青石阶和吊脚楼。
故地重游,心境很有些不同。
当年是因缘际会,初出茅庐,北岈山朝节也算是自己参与过的第一个修仙界盛会了。
现在回想起来,许多东西,都还歷歷在目呢。
“也不知当初掛的玉牒,还在不在那棵灵桃树上。”
隨手取出一枚传讯玉符,指尖灵光微闪,一道讯息从窗外飞出。
也不知燕寻如今在不在山城之中。
点了一壶北岈山特產的泠泠茶,静坐等了一阵。
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刚饮了半盏灵茶,一个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宴哥!”
循声望去,只见燕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你来一趟,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数年光阴,这位当年的燕家少爷眉宇间褪去了几分跳脱的青涩,多了些沉稳,但爽朗热情还是一如从前。
而在他身侧,一位身著淡绿长裙,容顏温婉清丽的女修正浅笑著跟隨。
这个人,宋宴也认识,正是吴朵。
两人並肩而行,距离亲近自然。
宋宴嘴角扬起真切的笑意,站起身迎道:“二位,许久未见了。”
“阿寻,数年不见,你是不是胖了些?”
燕寻闻言,神色古怪地看了身边的吴朵一眼:“有吗?”
吴朵捂著嘴,温柔地笑了笑:“宋道友是跟你开玩笑,说你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呢。”
“那还真是。”
燕寻嘿嘿一笑。
“二位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何时办婚宴啊?到时可別把小宋我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