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糊涂,难道你也跟著糊涂?”
“还是说,三伯刻意来迟,而你也在刻意跟著来迟,而难掩自己对皇孙出生一事的不满?!”
弘历詰问起弘晟来。
他没拿谁先挑衅老十三,谁先构陷老十四这种人尽皆知的事说事,而是故意拿涉及日常细节的小事来问弘晟。
因为,他清楚,雍正最在乎这些细节,也对这些细节最为注意。
在大清这个皇权极大的时代,要想让对手彻底没有扭转结果的机会,就得时刻让皇权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弘历没有选择能让老十三、老十四乃至老十更加达到的理由说事,而拿那更引起雍正共鸣的事来说事。
雍正听到弘历提到老三来迟时,心里就已经起了无名火,而想到了那日老三姍姍来迟的场景,然后听弘历质问弘晟为何没提醒老三,更是让他深以为然,对弘晟也更恨上了几分。
弘晟这时下意识地自证起来:“我是没有提醒阿玛来得早一些,但我和阿玛不都来了吗?!”
“很好!”
“汗阿玛,您听见了吧,他自己承认没有提醒三伯。”
“他这要么是真不忠不孝,要么是真蠢!但根据他刚才顛倒黑白的说辞,他应该是不忠不孝,而不是真蠢!”
弘历继续给弘晟扣帽子,逼著弘晟继续自证,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弘晟彻底破防暴怒,而起身指著弘历:“弘历!你这个无耻卑鄙之徒,是你在这里顛倒,来得早和来得晚有什么区別,你嘛揪著这种鸡蒜的事不放?!”
“汗阿玛,堂兄这是真的不忠不孝,居然敢训飭!”
“儿臣於国,是堂堂亲王,於家,是其堂弟,他却这么辱骂儿臣;而在他眼里,对皇孙表露不满这种涉及礼法的事居然是小事!“
“儿臣本以为他只是被三伯教唆坏了,没想到,他果然若您所言,是本性极坏,还是您更圣明!”
弘历心里大喜,他就等著弘晟破防自证。
这样,弘晟就会露出更多漏洞,给他抓住,而让他在雍正面前更好的发挥。
而且,弘历还一直抓住雍正之前给弘晟“本性极坏”这个点,让素来好面子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任何错处的雍正,主观上更愿意支持他的观点。
雍正这时已经彻底对弘晟失望。
尤其是弘历带著一种佩服的口吻说他圣明,弘晟的確本性极坏,而弘晟又说他也特別在乎的事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时,雍正更是对弘晟厌恶到了极致,觉得弘晟对礼法的蔑视已经到了常严重的地步,也就冷声道:“弘历说的没错。”
“这样的人不配为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是阿其那,是赛思!”
接著,雍正更是厉声指著弘晟,大声骂了起来,骂后,都还在颤抖著双唇。
雍正的暴怒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弘晟自己也十分诧异。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失態的和弘历爭执了一下而已,自己四叔怎么愤怒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居然骂自己是阿其那,塞思黑,还说自己不配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衡臣,擬旨!”
“閒散宗室弘晟,皇考在世亦言其不肖,如今更是逶过於父,舍忠於君—过继圈禁亦不能惩其罪,著改旨將弘晟黄带子革去,改名为塞思黑!”
“朕亦將撰文祭告奉先殿,仰体列祖严惩奸恶之心,祗遵先朝削籍离宗之典,以严宗牒,以儆凶邪,以为万世子孙鑑戒!“
雍正这时下了旨,且依旧把康熙搬了出来,说康熙也早就看不惯弘晟。
“至於允祉!”
雍正说到这里,也冷冷看向了允祉。
“原系昏庸下质,不明大义之人!”
“从前皇考因伊不孝不忠,屡经降上諭切责,朕御极以来,允祉举动无礼。妄行瀆奏之处、不可枚举。“
“朕思现在惟此一兄,故事事容忍,但允祉今日於诸王大臣前、愤怒情状,实属悖逆。”
“但朕兄弟內、如此等者几人,故为此种狂妄,必欲令朕將伊等治罪,其心诚不可解,良由朕不能感化所致,亦未可谓皆若辈之罪也。”
“故允祉免其褫爵拘禁,从宽著降亲王为郡王,撤去佐领五个,视其改过与否。”
允祉退后了几步,接著就万念俱灰地跪了下来:“臣谢皇上开恩!”
弘晟则已瘫倒在地。
数日后,弘历来了老十府上。
老十则指著被新筑高墙围起来的小屋说:“塞思黑就被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