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底下的泥猴见了,仿佛天下了铜钱雨一般,垂涎三尺,高高兴兴,准备用又脏又臭的怀抱去接。
“他娘的,滚开!这到底是谁在拿谁?!”
凤翎吓了一跳,差点也演了一回狗吃屎,终于惊慌地骂起了脏话。
高幼安见势不妙,及时出手扶住了主公,凤翎借力踢开鸿昭的爪子,倒退半步,方站稳了。
看着摄政王那一脸遗憾的流|氓表情,天子几乎咬碎牙根,恨不能跳到他头,立刻给他来一顿暴打。还好她戴着代面,不用以真面目和他相见,否则她一定等不到审完会宰了他。
鸿昭仰头看着气得发颤的“绣衣使”,长出一口气。
吓死人了,还好她回来了。
在前一刻,他还以为龙门堡的错误又要演。
申时二刻,鸿昭方从校场回营,遇了来报信的绮罗。
魁女一脸惊惶地告诉他,他的计划出了差,天子已经出宫,却并没有往少陵原来,而是至城南别馆与荀相汇合,直向南疆而去,最要命的是,他们这一趟竟然还带了云君。
听了这信,鸿昭出了一身冷汗,他惊觉自己错算了人心。
两年未见,昔日的傻妞早已草木皆兵,万一她不像预料的那样来寻他算账,而是信了鬼话,不给他辩白的机会,甚至又像前番那样,带着儿子此逃走……
事不宜迟,他也不及细想,更不等亲兵相随,便骑青海骢,不管不顾单骑出了营盘,抄小路想去劫驾。
景耀战神行得慌忙,终于在林深木茂处遇了神挡杀神的天下第一利器绊马索。
要说绊马索这玩意儿也算是雅俗共赏,老少咸宜。它可达沙场鏖战,下可至绿林打劫,连当年在何村的那些三脚猫强盗也会用。摄政王遇它也是活该倒霉。
好在青海骢不是驽马,鸿昭也不算蠢货,虽着了道,却已及时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摄政的那双贼眼早看见了埋伏在山道里,因大鱼落一拥而的湘色麒麟服。
麒麟服,绣衣使,天子,傻妞……
鸿昭的唇露出笑意。
青海骢迅捷地重新站稳,鸿摄政却难看地演出了狗吃屎,摔得又重又丑,风度全无。
这一记“狗吃屎”虽然痛,却到底是甜的。
当他看到那个戴着青鸾代面,曲线玲珑的熟悉身影时,他便安了心。
自己这样结结实实摔一下子,她也该出气了吧?
“有劳东皇移驾,随卑职走一趟。”
高直使扶天子站定,转过头来,仍是客客气气去“请”摄政。
“我到也想的,可是……”摄政大大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了。”
“为何?”
高幼安听不懂。
“不行了。摔断了。实在要走么……”鸿昭一拍自己盘在地的长腿,嬉笑着对一边气得发疯的天子又伸出了手,“请差来抱孤吧。”
景耀战神的语气简直如同青|楼里最娇俏的娼|妓,偏偏那张脸还是英气勃勃又无赖透顶。
这一回,轮到高幼安站不稳了。
“主公,这……这可如何是好?”
少年跟着陈凌办差这些年,处置过无数刁钻奸邪的要员,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葩。
“别听他喷粪。捆走。”
凤翎冷冷撂下一句,正一正头已经歪斜的獬豸冠,扭头走,全然不理地的人还在讨价还价。
“哎!差不肯抱孤,孤来抱差也成啊。”
这一句声调又飘又抖,贱得离,让围拢的绣衣使们几乎绝倒,也让正从小道追来的绮罗听见了,笑得差点从黄骠马滚下来。